第12节前任房客(3)
我今天为什么要到林燕的房里来呢?要知道,每多来一次,我便等于是多冒一次险。任何一点小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不可弥补的结果。
我很茫然,使劲想我来这里一定有我的原因。那会是什么呢?
后来我躺到了林燕的床上,用她的毛毯蒙住脑袋。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早晨醒来便有种莫名的冲动。
我贪婪地闻着毛毯上那淡淡的香气,几乎觉得自己成了职业的恋物癖患者。那清香好像就藏在我的内心深处,它们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变成了暖暖的暧昧气息,包裹着我,几乎要让我不能自持。
后来,我很小心地在卧室里寻找,我希望能找到些与林燕的历史有关的东西。最好是像册吧,几年前林燕的模样也许可以更深地唤醒我的记忆。我没有找到像册,却先发现了林燕的内衣,它们整齐地摆放在一个抽屉里,像一只只充满肉欲又鲜嫩可口的兔子。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费力地合上抽屉。
我必须抵制某种即将远离我初衷的举止。
像册在梳妆台下面的小柜子里,因为插页已经塞满,有许多照片便只能凌乱地夹在里面,厚厚一摞。这样,我才能放心地从里面取出两张来塞进自己的口袋。
我很幸运,从服饰上我大概可以猜测出那些照片的年代,所以,我如愿地找到了几年前林燕的照片,并得到了它。还有一张照片上是林燕与一个男人的合影,俩人动作亲昵神情暧昧,我端详那男人,依稀觉得似曾相识。我猜他肯定就是我的前任房客了,也就是林燕现在还在等待的男人。怀着某种敌意,我也将这照片据为已有。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因为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我小心地清理了我留下来的痕迹,便离开了林燕的房子。
晚上我回来得晚,打开笔记本电脑的时候,林燕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别忘了今天是我发短信过后的第三天,林燕还在等待许诺三日后归来的男人。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充满内疚。
这晚的林燕特别奇怪,她始终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过了很长时间才动弹一下,但随即又会保持这个姿势好长时间。我注视着她没有表情的面孔,已经能感觉到她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所受到的煎熬。我希望她能哭出来,或者像一些低素质的女人大喊大叫,甚至像昨晚那样跳舞,在墙上写字,这样,内心折磨她的那些力量便能宣泄出来。
而现在,那些力量在她心里燃起熊熊大火,如果她心中那根理智的弦一旦被烧断,那么,结局一定是我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我现在除了远远地注视她,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十二点,沙发上的林燕终于站了起来。我惊诧地发现她的神情竟然无比轻松,还有些解脱之后的舒畅。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异常憔悴的面孔,这一刻竟然都泛起了些红晕。
林燕洗漱过后,便进卧室躺下了。这一夜,居然过得异常平静。
第四章面具
老木其实并不老,过完年才满三十,但他常年在外头风吹日晒,一脸老相,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木。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老木就觉得头有点晕,但他没当回事。坚持到十二点半那会儿,脑袋越来越沉,他伸手摸摸脑门,觉得比平时烫。
第13章枫叶和羽毛(1)
前仓巷的老木在市民广场摆了一个馄饨摊,兼卖牛肉面,因为味口好,所以生意不错。小本买卖赚的是辛苦钱,老木每天都要在市民广场呆到一点多钟,然后一个人推着馄饨摊回前仓巷。她的老婆每天晚上都过去帮忙,但自从有了孩子,老婆晚上就不出门了,这样,老木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些。
老木其实并不老,过完年才满三十,但他常年在外头风吹日晒,一脸老相,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木。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老木就觉得头有点晕,但他没当回事。坚持到十二点半那会儿,脑袋越来越沉,他伸手摸摸脑门,觉得比平时烫。
因为发烧,所以老木这天收摊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
他推着车大约要走四十分钟才能回到前仓巷。前仓巷也在海城的老城区,附近的平房建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老木刚进巷口时觉得有些气喘,身上还冒冷汗,他便把车停下,打算抽根烟歇会儿,然后一股作气坚持到家。
就在他点烟那工夫,突然听到几声尖锐的响声,像是有人在鸣发鞭炮。接着,前仓巷上空绽放出十几朵焰火,花花绿绿的颜色染红了半边天。
老木仰头看了半天,直到天空重新变得寂静,他才不满地低声嘀咕一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在发神经,深更半夜的放焰火。
但这终究是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所以他抽完烟后很快便推车往前去了。
这天晚上,跟老木同住在前仓巷的庄老头又开始失眠了。
前仓巷的人都说,庄老头晚年过得比年轻时滋润,辛辛苦苦抚养大的三个儿子现在都挺有出息,老大当了官,老二赚到了钱,最不济的小儿子半年前买彩票还中了二十多万。更难得的是这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孝顺,他们好多年前就自己买了房搬出去住,哥仨争着要把庄老头接自己家里去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