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太冷,外面的院子里都是厚厚的积雪,嬷嬷管的严,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院子里,除了读会儿书,习习字,捏几个小泥人,在烘得暖暖的炕上睡觉以外,便觉得无事可做,虽然她现在的身子已经完完全全地好了,但却觉得整个人懒懒的,浑身不得劲儿的样子。
“无事家中坐,一日似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一百四。”烟景午睡醒来伸了个懒腰,禁不住叹了口气。
以前无忧无虑的她怎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想来都是因为心中总是想着那个不肯透露姓名的男子的缘故,他越神秘,她便越好奇。
终于挨到晚上了,本想去爹爹的书房闹闹他再滚到他怀里撒会娇的,但爹爹这些天都是早出晚归步履匆匆,回来已经是亥时末刻了。
娘亲过世以后,爹爹这十几年来一直没有续娶,身边只得她一个女儿,自然视若珍宝,难免对她有些骄纵太过。爹爹前些年从从五品扬州通判升任五品的扬州同知,现今扬州雪灾严重,爹爹整日忙着赈济灾民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她也不好去打扰他老人家。
不过,她倒想出了一个法子,既可以陪陪爹爹,又可以出外面去透会儿气。
果然第二天卯时不到,她便早早起床梳洗穿衣,爹爹的马车每日卯时三刻从府里出发,她得赶在这前头才能上爹爹的马车。
烟景先去嬷嬷那打个报告说今天想去知府大人家找诗荃姐姐玩,诗荃是烟景素日的好友,住在府衙的内院里。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的,看烟景这两天也没精打采的样子,嬷嬷便点头同意了,少不得嘱咐了几句,让她仔细些,早点回家。
烟景高兴地抱住嬷嬷,拿香香的脸蛋在她怀里蹭了一会才出门去,看见爹爹的马车正停在大门外,想必是要准备出发了。
烟景几乎是小跑着钻进爹爹的马车里,柳燊过了片刻后才进了马车,烟景正坐在暖炉边取暖,见女儿出现在马车里,似乎有些意外的神色。
还未等他开口,烟景已经伸出小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啊眨地看着他道,“爹爹,女儿今天随你一同去知府衙门,你去办公,烟儿去找诗荃姐姐玩,我们刚好顺道儿,烟儿保证不给您添乱子的。”
柳燊平日里话不多,虽然对女儿万般疼爱,但也不含糊,当下便摇了摇头,“这么冷的天,出去万一又染了风寒岂不难受,爹爹这几日都很忙,也看顾不了你,你还是在家吧,我也好放心些。”
“爹爹,我已经在家呆了大半个月了,实在闷得慌,这些天雪已经晴了,你看我今天穿得这么多,一点都不觉得冷了,而且去府衙这么近的路程,我已经答应了嬷嬷会早去早回的,你就让我去好不好嘛。”
烟景今天穿了月白绣花银鼠窄身袄,外面罩了一件大红羽缎白貂毛的鹤氅,头上戴着银鼠暖帽,穿得严严实实的,像只胖胖的小松鼠一般。只露出的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像晶莹剔透的黑宝石一般忽闪忽闪的,在这冰天雪地里极是灵动秀气。
柳燊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她一脸期盼的眼神,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只好点头同意了,随即便吩咐马车起驾。
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知府衙门。
烟景跟着爹爹一同进了府衙大门,过了仪门之后便是大堂了,过了大堂,到了二堂的穿阁前,爹爹吩咐阿文叔好好照看小姐,巳时便可送她回柳府。烟景乖乖点了点头,目送爹爹进了公廨。
过了二堂的穿阁便是后堂了,是知府大人接待上司和商议重要政事的地方,后堂跟内宅相连,后堂东便是偏院,诗荃姐姐便住在此处。
烟景从前去诗荃姐姐那,都是从内宅的角门处进来的,今天因为随爹爹一起来,所以从大门那进来,内宅门口守着两个小厮,说了来意后,便领他们进去了。
烟景本想着今天来得早,若是诗荃姐姐还没起床,倒可进去闹她一阵,谁知刚进了院子,便见到了诗荃的管事嬷嬷张嬷嬷,那张嬷嬷本在院子里分派其他丫鬟做事,看见烟景来了,忙笑着迎了上来。
“柳姑娘,你来的可真早,本来这时候我家姑娘应该也起床梳洗了,只是今天不巧了,姑娘一早便跟夫人去大明寺烧香还愿了,方才已经出门了,就你来的半刻钟不到,你先随我进来坐一坐吧,要辛苦你在这等一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夫人和姑娘应该就回了。”
烟景有些小失望,但既然来了,这样回去也是无趣,坐坐也无妨,便跟张嬷嬷进了一间暖阁里面,文叔说他在内宅门口候着,小姐巳时三刻便可出来一同回家去。
烟景点了点头,文叔便先退下了。
张嬷嬷吩咐膳房给烟景做了一杯牛乳茶,差人端来芙蓉糕、雪花酥、糖蜜酥等几样精致的糕点和并细巧果品。
诗荃养了一只猫叫雪珀,身上纯白而尾巴独黑,两只眼睛的瞳色好像琥珀一样,很是精灵,见烟景来了,“老朋友”雪珀也来到烟景的脚边蹭啊蹭的表现它的亲昵,烟景便将雪珀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光滑柔顺的毛发。
张嬷嬷也进来陪她说话,问了烟景近来的情况如何,然后便说起了诗荃姐姐的婚事,已经许了京城世勋忠义侯府二房右副都御史徐达的嫡长子,月初已经下了聘礼,日子定在明年年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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