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雕花铁门开着,程湛兮将车停在门口,摘下头盔,仰头甩了甩脑后的长卷发,倏尔一笑。
一个白衬衣,黑马甲,黑西裤的英俊中年男人走过来,宛如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绅士。这是程家主宅的管家,看着程湛兮长大的邓叔。
“湛兮。”
“邓叔早上好。”
“早上好。”邓叔开门见山,温润地道,“你妈妈让我来接你回家。”
“好的。”程湛兮笑容浅浅,略施一礼,极为优雅地说,“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请稍等。”
邓叔看了看她身上的灰色薄外套和工装裤,以及袖口处不小心蹭到的颜料,温和颔首道:“那我在门口等你。”
邓叔目送她的背影进了一楼大门,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宾利打了个手势,司机把车开过来,后车门正对大门口,邓叔走到后车门处,身形挺拔,从容镇定,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随时准备为程湛兮打开车门。
程湛兮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一只手拉开窗帘的缝隙,从二楼的卧室窗户悄悄向外看,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程湛兮从门里走出来了,她没有打扮得太过复杂,连妆都没化,但肌肤依旧细腻透亮,仅仅着了一件版型经典的刺绣白衬衫,领口懒散解开两粒纽扣,露出平直性感的白皙锁骨,以及刚好垂在锁骨中央的球形镂空锁骨链,合身的米色长裤包裹着纤直的双腿。
邓叔欠身行礼,弯腰打开了后车门。
耳畔响起的却不是程湛兮彬彬有礼的道谢声,而是重型机车沉闷且极富动力的引擎声。
“邓叔,麻烦你转告我妈,我出门采风了,需要一年半载才回来——”
银白的流线型机车仿佛一道银白色的闪电,骤然撕裂了平静的视野,带出一阵强烈的飓风,车尾卷起滚滚灰尘。那个“来”字伴随着车身划过的残影,尾音悠悠落进邓叔的耳朵里。
邓叔错愕地睁大眼睛。
“邓叔再见,采风回来请你吃饭——”
待看到程湛兮背对着他举起手,礼貌挥手道别,白衬衫逆着光,柔美帅气,不由摇头失笑。
在原地静了一会儿,邓叔掏出手机给程妈妈打电话。
“太太,大小姐说出门采风去了,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什么采风,说得好听,就是嫌我唠叨,想躲清静。”程妈妈说,“算了,你先回来。”
“好的。”
“不就是见一面吗?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邓叔笑着安慰说:“太太,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个性,越是强加给她的,就越是不要。”
“早知道我就设计让她们偶遇了,现在弄成这样……”程妈妈叹了口气。
……
就在程妈妈发愁怎么和卫家解释她女儿出门采风的事,程湛兮已经坐上了去泗城的火车。
她有朋友在泗城,恰好那边美术馆的馆长邀请她参加画展,一举两得。
泗城没有直达的机场,程湛兮想体验国内的火车,所以买了张卧铺票。她把车丢在了火车站附近,让朋友替她开回去保管,顺便交接为了这场“逃婚”早就准备好的行李。
她对面坐的是一对母女,妈妈很年轻,看起来和她岁数差不多,女儿有五六岁了,穿着白裙子,漂亮精致,安静乖巧,全程没有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