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亲友皆跟着松了一口气!
白日里的惊心动魄让程氏已受惊不小,是以晚上的吵新房被她以各种理由将人打发了。
沈谣独坐婚房,心中有些莫名紧张,肚子也有些饿,她尚未做好与萧翀做夫妻的准备,是至今时今日她依旧当他是可以依靠的兄长。
屋内小儿手臂粗的龙凤红烛高燃,亮如白昼,室内不知熏了什么香,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她很是不喜,便打算起身打开窗子透透气,谁知刚站起身子,便听一声细小的吧嗒声,沈谣不由挪开团扇,抬眼便见一道儿矫健的身影越窗而入。
不及她喊出声,那人已至身旁,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俊美如俦的脸乍然出现在面前,沈谣惊得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消失数月的姬如渊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婚房。
那张脸尽管俊美如斯,却一身的风霜之气,藏青色直裾深衣上甚至破了几个口子,显然赶路赶得很急。
姬如渊盯着面前凤冠霞帔,昳丽动人的少女,心口突突直跳,其实他早便来了方才一直有人他不好现身,一人盯着屋内少女,只觉红颜溢坐,美日盈堂。以他浅薄的词汇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连日来的奔袭不安在这一刻得到纾解。
他确定自己想要看到她,甚至不仅仅是看到。
“跟我走!”姬如渊欺身上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作势便要带她离开。
沈谣有些恼怒,挣扎半晌却不见他松手,抬起他的手腕埋头便咬,她用了极大的力气,直至口齿泛起一股腥甜之气,他依旧没有松开。
“姬大人走错地方了,酒席在前院,要吃酒便去前院。”
姬如渊抬起手看了看,忽然咧嘴一笑:“沈谣,这是你第二次咬我。你且看,这伤痕与上次的齿痕重叠了,这样深的疤怕是一辈子也消不了。”
白森森的牙齿在眼前晃,沈谣从这笑容里品出几分森然之气,不由往后退了几分,奈何姬如渊搂着腰的手却不肯送,反而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你究竟是何意?”沈谣冷了眉眼,完全不知他来此作甚?
他垂眸看她,站着学的手慢慢拂上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粗糙双手摸在脸上犹如冬日的寒风刮得生疼。
下颌一紧,只听他磨着牙冷笑道:“我为何来此你不知道吗?沈谣,我心悦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沈谣蓦然瞪大眸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俱是震惊。
“你竟不知?好得很!”他为了她数次打破自己的准则,为了她不惜与太子殿下为敌,为了她丢下西南战事万里奔袭只为带她走,然而她却对他的心意一无所知。
他忽然伸手用力一推,沈谣站立不稳跌倒在大红喜被之上,头上的凤冠钗寰戳的头皮骤疼,她忍不住呼出声,然而下一刻姬如渊竟欺身而上,他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冷冷道:“你就那么想嫁给他?他可是你口口声声叫了十多年的哥哥!”他贴着她娇小玲珑的耳垂低声道:“沈谣,你这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说罢,他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她圆润的耳珠。
沈谣浑身一僵,近乎呓语的暧昧气息让她浑身颤抖,她别过脸,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她喘着气说道:“姬如渊,你别忘了我有心疾,再继续下去你只会看到一具尸体。”
姬如渊摸过她脉门,果然心跳速度过快,他盯着她逐渐苍白的脸半晌确定她不是装的,方才站起身。
沈谣从袖中摸出药瓶快速吃下一颗药,努力平复心绪。
她失了力气,软软瘫坐在床上,此刻她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瞧着伶仃又可怜。
姬如渊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来,但嘴上却依旧不肯放过她,冷嘲热讽道:“你这样子倒是与宁王般配得很,如此倒是我瞎操心,你们这假夫妻怕是得做一辈子,真是可怜啊……”
“如此,你可满意了?”沈谣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唇角亦是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姬如渊俯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伸手掏出帕子仔细擦掉方才沾染在她下颌处的鲜血,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他笑得张狂:“满意,我很满意!”
那双邪气十足的瑞凤眼,紧紧盯着她,眸色深而远,将她牢牢箍在黑暗中。
这时,门外响起了细碎的声响,沈谣猜测应是喜娘回来了,她抬眼看向姬如渊眸中带着几分恳求之意,湿漉漉的瞳仁映出他的倒影,活像一只迷失的小鹿。
姬如渊心生怜爱,手掌在她腰间微一摩挲取出一枚铜钱塞入她的手中,低声道:“这是你欠我的,记好了,恩?”
听他刻意提起铜钱之事,沈谣方才明白日间迎亲时射中老妇腿弯的铜钱正是如此姬如渊之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沈谣并不想让萧翀见到新婚妻子洞房之夜与别的男子纠缠不清,只心慌意乱地点头。
“乖。”姬如渊似抚摸一个小奶狗般拍了拍她的脑袋。
“嘎吱——”门开了,身着喜袍的萧翀被喜娘推着走了进来。
沈谣快速向右侧的轩窗看了一眼,外面月色正好,一枝春花临窗摇曳。
第103章洞房
心下稳了稳,她再次看向轮椅上的萧翀,青年身着大红喜服,冠玉轻束,大红喜袍趁的唇红齿白,较之前些日子多了几分生气。
唯独那双曾经承载万千星河的眸子再无往昔光泽,从前名动京城,被视为勋贵楷模的魏国公世子,谁见了不赞一声:皎若明月舒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