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怀瑾便不跟大人打哑迷了!”冷怀瑾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梨木椅上坐了下来,她嘴角含笑的看着周青江,面上并没有任何晚辈与长辈说话时的惶恐之色,反倒好似一个久居高位的王者,在向下属吩咐他的命令。
这种感觉让周青江着实吃了一惊。
“请说!”不由自主的,他亦开始认真对待冷怀瑾今日的来访。
“相信周大人已经知道来年我爹爹要考乡试,待中举后,可否请周大人提名,入京候补官员?”
在商言商,在官言官,周青江一听这话,心中已经有了些警惕,他要入选内阁的事,至今来说还未公开,目前争夺那八阁阁老位置的人不在少数,他自问功勋有限,再者离京甚远,颇难得皇上的青昧,因此,也只在暗中集结势力,还未曾摆在明面上说过。
“老夫只怕是有心无力!”他这话中有话,对于面前的小女孩,已是不敢小觑。
毕竟,这世上能从寒山将匠王姜传之的关门弟子许靖请出山的人,屈指可数。
“那有何难,只要周大人入主内阁,再提拔一名小小的候补官员,便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了,您说是不?”她清清浅浅的笑着,一双眼眸大而明亮,如杏花般柔媚,水米分色的唇瓣微微勾起,就好似初入尘间的精灵,让人无暇染指。
却是这样的一副天人之姿,竟说出这种话来,周青江亦再不能从容,‘腾’的一声从坐椅上立了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冷怀瑾,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似那把被熄灭的火,又开始燃烧了起来。
“当真?”良久,他一字一顿问道。
冷怀瑾微微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轻道:“周大人下回试一试那贺州主产的碧罗春,听闻当今皇太后可是最喜那种茶!”
言罢,她已然起身,慢悠悠的打开书房的门,阳光撒在她纤细的身子上,好似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了一层金色的保护膜中,如真如幻。
直到冷怀瑾走了好一段距离,周青江这才失力般的坐了下去,嘴里喃喃道:“不过是个七孩的孩子,怎的好似能吃人似的,若是润芝有她三分之一的机敏,将来定是贵不可言!”
却又想起冷怀瑾方才说过皇太后最喜贺州的碧罗春,故双眼一亮,命人马不停蹄的往前贺州产地挑选。
是啊,若是周润芝能讨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将来在宫中又何须惧谁?
……
离开周家后,冷怀瑾并没有立即回到冷家果园,而是先去了位于商州沐阳街的冷记酒楼。
这里的生意相对于之前已经清冷了不少,想必是上一回被陈员外家的二姨太太闹过之后,让一些怕事的人产生了后遗症。
“东家,您可回来了!”钱掌柜的一看见冷怀瑾从马车上跳下来,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冷怀瑾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东家,墨管事携了银子逃走了,您看看如今酒楼的生意,都成这样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些宾客都是冲着墨殇的手艺而来,也确实,墨殇的手艺可以称得上是天下一绝,即便是嘴叼得离谱的陈王赫连城,也是对其赞不绝口,在府中,便只认这一个厨子,其余人做的饭菜皆入不了喉。
久而久之,冷怀瑾也染上了这个只认墨殇手艺的坏习惯。
如今很多宾客便只上门买酒,不再留下用膳了。
收入也较之前大减。
旁边的果脯铺子如今由赵楠在照看着,显然那生意也是清减了不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钱掌柜的,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用了心、出了力,我便不信没了墨殇,这里便开不成了!”冷怀瑾的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意。
算算时日,墨殇走了将近十天了,想来,是他的那位‘主子’找不到地图上的入口,便将人给绑了过去了。
赫连城在没有得到真图之前,是不会对墨殇如何的。
再说了,墨殇自己亦不知道那图是假的,因此,他便没有半分心虚的破绽。
“是是是,东家说的是!”钱掌柜的敢紧点头应道,心里似乎因着冷怀瑾的一句话,而安定了许多,看着她回来,就好似看着酒楼的生意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进到冷记酒楼,她先是尝了尝新来的大厨的手艺,一入口,发现也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糟糕,只不过众人吃惯了墨殇的手艺,将嘴都养叼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