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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1页）

&esp;&esp;“那你可以努力啊！”狱警说道。

&esp;&esp;“努力？我走路再努力也比不上开车。”陈冕说道，“我就恨那个女人，恨她的儿子。我就去找小姐，发泄到她们身上。我把小姐当成那个女人。”

&esp;&esp;“你的意思还是那天晚上你把她当成小姐了？”狱警质问道。

&esp;&esp;“我强奸她，我把她们都当成是狐狸精，我恨她们。”陈冕咬着牙，浑身颤抖着，“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我妈在我爸那里受到的所有委屈，最后都会转嫁到我身上。她说她爱我，却把我变成一个心里只有恨和嫉妒的变态，有这么爱孩子的吗？”

&esp;&esp;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esp;&esp;“我比大多数人都努力，过得也比大多数人都好。可她就是不满意，她非要让我赢那个女人的孩子。那是我能做到的吗？她自己都输给了那个女人！她凭什么要求我赢？”

&esp;&esp;“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和她说？”戴瑶问道。

&esp;&esp;“妈妈。”陈冕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esp;&esp;戴瑶被楼上剁馅的声音吵醒，在祁亮家住了这些天，这还是。

&esp;&esp;“这两套房子都留给你了。”妈妈用力攥着戴瑶的手，好像怕她跑了。

&esp;&esp;“您这是干什么？”戴瑶皱起眉头。

&esp;&esp;“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你说的没错，你弟这人太浮。”妈妈说道，“他那个房地产公司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现在又张罗搞什么民宿公寓，说把哪个影城的别墅收过来，拆成单间租给客人住。”

&esp;&esp;“然后呢？”戴瑶挑了下眉毛，“他管您要钱了？”

&esp;&esp;妈妈叹了口气，没有搭话。

&esp;&esp;“钱要光了，就开始要房了？”戴瑶又问道。

&esp;&esp;“所以我说，房子留给他，他一准卖了，不是炒股就是开公司，然后赔光拉倒。但你不会，你踏实，你能留得住这房子。”妈妈说道，“万一有天你弟弟落魄了，你给他个地方住，就当妈求你了，行不？”

&esp;&esp;戴瑶没有说话，她抽出了妈妈攥着的手，轻轻搂住妈妈的肩膀。

&esp;&esp;-温度差

&esp;&esp;我以为我撑不了多久就会自杀。

&esp;&esp;但事实上，人在憎恨的时候是想不到自杀的。况且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没想明白，为什么是我？

&esp;&esp;这个问题是我所有愤怒和憎恨的根源。

&esp;&esp;我不想和那些警察说话，他们只会一遍遍重复我杀了林珑，妄图使我产生愧疚之心。如果说我之前还充满悔恨，现在也被他们消磨光了。

&esp;&esp;如果林珑不提岑雪，我会冲动地上前捂她的嘴吗？她为什么要提岑雪？因为她以为岑雪是我的软肋，她想用这两个字让我屈服。

&esp;&esp;她错了。岑雪不是我的软肋，是我心里的火山。

&esp;&esp;我这辈子吃过的所有的苦、受过的所有的罪，都化成了岩浆，闷在这座火山里。我曾用了很长时间压抑这座火山，不去想为什么是我。

&esp;&esp;因为这是自取其辱。

&esp;&esp;如果一个人被雷击中了，人们会同情他吗？当然不会。他们会说，看，这个傻瓜遭雷劈了，他以前肯定干过坏事！遭报应了吧！

&esp;&esp;一个无辜者在小概率的随机事件中受到了伤害，还要被人以各种恶毒的言语为他的不幸炮制出合理性和必然性。

&esp;&esp;身为那个遭雷劈的傻瓜，我只能保持沉默，尽量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不让他们臆想我必然干过什么坏事才有此报应。

&esp;&esp;所以，为什么是我？

&esp;&esp;直到现在，我还在接受胡龙龙的帮助。他带着律师去了我老家，见了我的父母，取得了他们的授权，然后返回来帮我辩护。

&esp;&esp;他说服我父母同意请律师。这是最困难的。在我父母朴素的世界观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没什么可辩解的。

&esp;&esp;他还去探望了林珑的父亲，说我不是故意杀害林珑，并把这一切全盘托出，包括他和岑雪的那段往事。最后他成功取得了林珑父亲的谅解。

&esp;&esp;整整二十四年了，这个什么都不如我的人，一直在帮助我，而我却连回报他的机会都没有。

&esp;&esp;帮助如果永远是单方面的，就成了施舍。而施舍必然是一双眼睛高于另一双眼睛。我不想被施舍，更不想被这个什么都不如我的人施舍。

&esp;&esp;但我没有办法，我还要当面向他道谢。和过去的二十四年一样，他为我做的每件事，我都要向他道谢。

&esp;&esp;多么可笑！我的人生悲剧不就是他造成的吗？他把杀人犯的罪名甩到了我身上，然后再假恩假义地帮助我，弥补他心里的亏欠，好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对他的感激涕零。

&esp;&esp;就像现在，我就算穿着囚服，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还要和他说谢谢。

&esp;&esp;“我昨天带你爸妈去做了个体检，国际医院特需部做的，他们的身体状况都还不错，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