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想起了前几个月断了书信往来的一个笔友,不就是死在了百姓的动乱之下吗?
他必须吸取教训,加强自己的统治。
皇上沉吟一声,语气威严不可侵犯,
“你们所说的申饬,严惩,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通商一日,危险就存在一日,最稳妥的,还是立即关闭通商口岸,限制对外贸易。”
永琏拱手行礼,还想再争取一下,
“皇阿玛,大清放开通商已经有了六年,若是骤然闭关,对大清的民生冲击巨大啊,不如调整法令,用律法进行制约,再练习海军,劳守沿海防线,这才是长久之计啊。”
永珹也连连附和,因为海外贸易增加,大清国库充盈,所以一直减免赋税。
受过长久徭役赋税之苦的百姓稍稍喘息,民间本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貌。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如果停止通商,大清的国库支撑不了一年,势必要加重赋税,这才会导致政权不安啊。
两个阿哥的分析头头是道,客观严谨,后面的大臣也更倾向于元亲王提出来的温和治理。
可是皇上,早已经不是曾经的皇上了,他本就忌惮皇子培植自己的势力,如今见永琏和永珹身后站了那么多大臣,自然是生气,
于是他狠狠斥责了从未说过重话的永琏和永珹,怒骂二人忤逆犯上。
随后,不顾朝廷中一半以上大臣的反对,皇上下了旨意。
外国商船只允许在广州停靠贸易,不得再进其他港口,禁止民间和商人的海外贸易活动,外商也不得直接与官府交往,由广州十三行经营外商事宜。
当永琏和永珹还没从皇上的怒气中缓解过来的时候,皇上又下了第二道旨,卸下元亲王和履郡王的商部职务,让二人入户部吏部学习。
紧接着,第三道旨意,送到了荣亲王府,责令荣亲王福晋停止一切与蒸汽机有关的研发活动,认真打理府上事宜。
皇上说,若是田芸儿关起门来相夫教子,那么还是皇家儿媳,若是违抗圣旨,那么定不留情。
时局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倾覆,谁也没想到,就像本来奔腾的马儿被卸去了马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
永琏,永珹和永琪,垂头丧气地聚在一起,谁都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
三人出乾清宫时,正遇见了被宣来伴驾的富察琅嬅和嬿婉,
这些年,皇上宠着容嫔和惇嫔,但是遇到烦心事,也只有琅嬅和嬿婉能开解一二。
三位已经成年的阿哥见到皇额娘和令娘娘,才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永珹抱住琅嬅的胳膊,永琪抱住嬿婉的胳膊,说起了今日乾清宫的事情。
永琏也叹口气,“皇额娘,儿子越发不懂皇阿玛了,或许,是儿子做错了。”
永琏一直谨记着额娘说的,皇子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所以习惯性地在弟弟们面前承担过错。
可是这一次,琅嬅摸摸永珹的脑袋,又将永琏也拉到身边来,语气温柔,
“傻孩子,你们都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和皇上站的立场不同罢了,以后在他面前,行事更要谨慎,时刻恭敬着。”
嬿婉摸着永琪的脑袋,最是无情帝王家,想到被锁住羽翼的芸儿,又该有多么难过。
她暗暗想,阿哥们,再忍忍,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