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贺嘉时却终于明白了,不可能的,贺军根本就是恨他。
于是,他便什么都不用多想了。
不用想着讨好谁,不用想着回避矛盾,不必想着会不会尴尬,这样一来,自然不会再觉得压抑。
他又何必逃走呢?
贺军就活该天天看着自己,就活该恨着自己还要养着自己。
贺嘉时从未主动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是那一双父母的主张,所以现在也必须由他们来负责。
他又何必折磨自个儿?自个儿为难自个儿?
没必要的,根本没必要。
想到以往那些痛苦、挣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日子,贺嘉时现在只觉得可笑。
贺嘉时对贺军的愤怒嗤笑不已,甚至不屑一顾,他冷笑道,“我还没满十八岁,滚哪儿去?嗯?”
说着,贺嘉时就掏出手机来,按上“110”,随后把手指放在绿色的拨通上,“我可以滚,我前脚走出你家,后脚报警让警察来管我,怎么样?敢不敢?贺副行长?”
贺军一怔,这才大梦方醒,他晃晃悠悠地超前走了两步,伸手去夺贺嘉时手中的手机,痛苦而焦灼地打转,“你给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
贺嘉时个头比他高许多,把手机往上一举,贺军就再也够不着了。
贺军浑身酒气,气得乱转,几次用力去够,却连贺嘉时的手指都摸不到。
贺嘉时冷漠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过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极了,片刻后,徐徐说,“对,你说的对。”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可我也不想懂。”
说着,贺嘉时将手机锁屏,随手揣进裤兜里,转身走进卧室。
他刚躺在床上,明明觉得这一切都可笑荒唐,可眼泪却不知怎的就掉了下来。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放空自己,下一秒却听到贺军抄起拖鞋,用力砸在了自己的门上。
贺嘉时闭上眼睛,权当不知道。
这个周六,贺嘉时没再给自己定闹钟,九点多的时候才爬起来,也不管会不会撞见贺军,他大大方方地起床,洗漱。
倒是贺军,看到他之后显然有些尴尬,抿着嘴叫了他一声,“嘉时。”
贺嘉时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早”。
贺嘉时懒得管贺军,贺军却一直看着他,于是,贺嘉时便挑挑眉,有些无奈地问道,“怎么?”
贺军哂笑,“昨天有点儿喝大了,醒来直接断片儿了,看地上吐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