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家,只是他在这五年内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不信任他人,不原谅自己,就是这五年的后遗症。
而对于父子亲情的期待和回忆,也随着这一切成为记忆中的尘土。
安德鲁不以为意,他只是觉得失去了母亲的查德,自己又没有时间安慰和陪伴,于是将那些不打算要的孩子接回来,让幼年的查德能有玩伴,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查德会像逃离瘟疫一样逃离那个家。
“你知道为什么我希望你远离那个怪物?”安德鲁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和自己一样天生苍白的孩子,自己和爱人血脉的延续,他实在不明白他们父子的关系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要保护你,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依旧是我最重要的儿子。六级异变,证明人鱼已经能够真正的成为两栖——它们能够随心所欲的在人鱼形态与人类形态之间转换了。”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它们必须占有一个人类——可以是吃下去,可是入侵这个人的精神,或者是、改造一个人类。它们必须拥有或者说是仿照着拥有人类的感情。明白人类的思维方式,才能真正的成为人类。”
“查德,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变成一个非人的怪物。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能保护你了,那么我无法看着你死去。”安德鲁浑身颤抖的发表着自己父爱的演讲;“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从萝拉死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我的目的一直是保护你,我知道你加入了这所研究所,于是我买下了它,保证你的目标和梦想在实现的过程中没有阻碍。”安德鲁洋洋洒洒一大篇话,并不给查德适应的时间。
查德这一回是真正的大笑出声:“我从不在意这些,当年如果不是在研究所,或许我就会有另外的目标和梦想。但是现在,我从少年时期就开始接触的研究,现在你要叫停,而我还不能反抗?”
安德鲁抬了抬手,立马就有‘保镖’扶他起来,将拐杖交给他,安德鲁居高临下,他口气漠然:“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和我一起回去,你才是我的正统继承人。”
然而逃出去的克莱尔现在□□的躲避着人群,它知道自己是异类,但却没有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它只能四肢着地,而人类却能两腿站立,保持平衡的走动。它为这样一个物种惊呆了,它躲在暗处观察这些人类,学习如何走路。最终,它抢夺了一名从它身边经过的成年男人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虽然克莱尔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雌性人类总会对着它窃窃私语,或者一直注视着它,这让它感觉到危险和不自在,从而迈开的步伐更大了——它谨遵本能,寻找着大海。
被困在海底的另一条人鱼——伊恩,此时正在培养皿里发狂,它的面孔开始狰狞,牙齿外露,眼睛凸出眼眶,比起人鱼,它更像深海鱼类,恶心又丑陋。有人在外面向培养皿里抛进牛肉。这人大约一米七六,金色头发,二十五岁上下。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伊恩进食的丑态,笑着说:“你的主人似乎已经忘了要救你出去。”
“十年前他要遗弃你,现在他依旧要遗弃你。”这人唯恐天下不乱,“但你看看,另一条你的同类运气多好,他能得到你的主人,被他圈养,还能改造你的主人。”
伊恩的黑发此时已经从到肩变成了齐腰,它骨瘦如柴,全身干巴巴的,像一具木乃伊,它凶狠地撕咬着牛肉,似乎撕咬的是仇敌的血肉。它的眼底有嫉妒的火苗在焚烧。
金发的年轻人笑呵呵的往培养皿里不断投喂牛肉,本来应该只吃的进二十多斤肉类的伊恩,此时已经进食了整整四十斤,相当于它现在体重的一半,然而它不知饱足,只是一个劲的往自己的胃里头填充着食物。
“多可怜,你是个小可怜虫,做梦都想主人来见见你。它却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了你做梦都想要的一切。还差一点,就那么一点。你的主人就会救走你,如你所愿的永远和你在一起。”这人絮絮叨叨。
“但是你看,你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你能杀了它,你就能获得它的一切,无论是记忆还是能力。你就能替代它成为完全体,到那个时候,你的主人就会完全属于你。”
“任何人都不能分开你们。”
伊恩抬起了头,它的嘴角还残存着鲜血,它伸出舌头舔舐干净,狰狞而恐怖的咧开自己的嘴,就像查德曾经见过的那个微笑。
第10章 兄弟
谁也没有想到,神神叨叨的老爷离家不过一天,回来时却带上了那个令格丽华德这个姓氏的所有继承人畏惧的人。他们费尽心机花了整整十多年的时间,才终于在这个家站稳脚跟,赶走正室夫人的儿子,自以为自己能够继承这个家。
这扇大门还是十多年前查德离开这里时看到过最后一次,如今没有左右挟持着走进来,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劝你最好别有逃离这里的想法,我放你十年自由,作为交换,你应当老老实实地成为我的继承人。”安德鲁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兔崽子一个个趋之若鹜的位子,他最看重的儿子却毫不在意。
查德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决定用闭口不言来反抗父亲的□□。
佣人们早已换了好几批,都已不认得这个曾经的‘大少爷’。只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等着安德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安德鲁这四十多年的时间似乎练出了一副惹我者死的气势。
“至于那些,你既然不喜欢他们,也不必把他们当兄弟。”安德鲁以为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颇有些得意,几乎是洋洋自得的想——我为了他,连其他的种都不要了,难得他还能和我生气吗?
然而查德心意已决,他低头不言,甚至不愿看安德鲁哪怕一眼。
在他最需要家人的时候,父亲避而不见,过不了多久家里就涌入了自己所谓的‘兄弟’,他刚开始还迷茫痛苦,认为自己被父亲抛弃了,只是心存希望,还以为可以挽救。
直到他考上大学,拿着奖学金,一劳永逸的离开了这个家——他不强求这些财富,只希望自己活的舒心。因他尝试过奢靡的生活。他现在能够冷静的看待这个家的一切。
查德被关在了他少年时住的屋子里,这里长时间有人打扫,干净到一尘不染,里头的东西却一点也没变。然而查德生不出任何的怀念,他怀念幼年时期的那个家,有父有母,如同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然而这家里的人换了,感情没了,那么这间屋子,这栋房子,实在没有任何怀念的感情。
安德鲁希望用关禁闭这样的方式,令查德回心转意——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完全不知道查德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十年的时光,几乎可以改变一切。
查德在这好几天的时间里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有人送食物来,他就吃。送衣服来,他就换。即使心里再怎么心急,他都还是忍住了,他毕竟还是个冷漠而孤独的人,实在没有与来往佣人们搭话的*,即使寂寞,他也愿意在寂寞中死去。
然而此时格丽华德家的花园内,兄弟们一反往常互看不顺眼,斗得你死我活的常态,纷纷放下隔阂走到了一起,他们自幼学习的就是如何抢占继承人的位子,如何排斥兄弟,排挤敌人,在父亲面前站到有利位子。甚至有三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的种,都是由母族的少爷。
更多的则是小户人家或是高层白领的孩子,他们的母亲,大多也是为了安德鲁的权利与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