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已经几乎丧失意识的大鸟绝处逢生,立即挣脱了他的摆布,一声长鸣、振翅而起,裹挟着一阵狂风飞上了半空。
“不是这么巧吧?”李梓腾懊丧的叫道。
还没等他充分的发表功亏一篑的感言,那大雕便从空中绕了一圈,又再次飞临至他的头顶前方,鼓动着双翼,愤怒地鸣叫着。那样子似乎眼见就要扑下来。
李梓腾大叫:“怎么?不服气啊?来呀,看我怎么收了你!”他一边叫喊着给自己壮胆,一边收缩身形,着急想找块大石头什么的躲一躲。
他知道这只金雕天生神力,真要肉搏起来,自己没有仙家法术防身,仅凭平时瞎练的几样外门功夫,怕是斗不过的。
或许是忌惮他的奇门异术,金雕在空中盘旋了几度,却总是不敢冲下来,只是在那里嘶鸣着。
这一会儿功夫,那个呼唤李梓腾的声音便已飞到了近前。抬头望去,一翩白衣凌空而至,那衣袂飘摆,负手而立的身姿真是帅到了极致。
见有人飞剑而来,那金雕好像也知道厉害,不再跟李梓腾隔空对峙,只将鹰身一扭,转身而去,借着山间的气流盘旋了几圈后,倏然扑下,钻入云雾间杳然不见。
“就这么走了?”李梓腾不满的叫着:“有种你别搬窝,明儿个我还来。”
“还来?还不晓得师父让不让你出来呢。”片刻之间,那人便已悄然落足于他的身边,脚下那柄碧蓝色的长剑在空中划了个优雅的弧线,准确的落入了身后的剑鞘之中。
“怎么?刚才就是你平日里常说的那只金雕?”他举目望了望眼前这缠绵在山间,无边无际的云海,若有所思的问道。
李梓腾一拍大腿,不甘心的说道:“那可不?我跟了几个月,前一个月碰巧才找到它的巢穴。好不容易摸到近前,几乎就得手了。谁知道被你吓跑!我的四师兄啊,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来吃了多大苦,费了多大劲不?”说话间,他撩起衣襟,赌气地往地上一坐,看也不看四师兄一眼。
四师兄略带歉意的呵呵一笑,点头道:“这小柱峰无路可攀,你不会御剑之术,要上来确实不容易。真是抱歉了。不如……下次我帮你把它捉来就是了。”
李梓腾摇了摇头:“你御剑飞天,抓他自然容易。不过,此雕通灵,我若不亲自捉住它,它是不会服我的。”
四师兄好奇道:“十三,你那本破书上的控禽之术真有效么?我观此雕灵气逼人,可不是你平常练习控制的鸡鸭鹅可比。万一捉雕不成,反被啄了眼就不好了。”
李梓腾瞪眼道:“没效?!要不是你,刚才就已经拿下,这会儿都骑着它逛回梦山了。”说完他气一泄,半死不活的说道:“师父又不让我修习炼气之法,看你们成日里飞来飞去的,我要不弄个能飞的家伙骑骑,跑起路来都追不上你们。”
四师兄叫许贺,平日里根李梓腾最是投缘,也是所有师兄弟中最照顾李梓腾的。对于师父灵矶子一直不肯教其修真之术的事,他相当纳闷,特别是灵矶子不但自己不教,也不准李梓腾向其他师叔伯师兄弟学习,其中的缘故,他怎么也想不透。此时听了李梓腾的感叹,不禁陪着摇了摇头。
过了片刻,他才又想起了此来的目的,于是岔开话题道:“对了,师父找你。”
“嗯?”李梓腾眼皮抬了抬:“什么事啊?”
“迎客。”
“啊?!”李梓腾奇道:“迎什么客?”他在山上这么多年,知客的差事自有几个有头有脸的大弟子去做,还从来没有轮到过他。
许贺笑道:“是让你去接今年新入门的外门弟子。”
“让我跟谁去啊?”
许贺摇了摇头,单用一只手指指了指他。
李梓腾迟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就……我一个人去?”
“对。”
“不会吧?”李梓腾更奇怪了。
这回梦山上的冲霄门,是当今大燕朝八大修真门派之一,地处西陲。门中弟子数百人。其中只有极少部分正式拜师,师从掌门灵矶子及其他几个石字辈的长老学艺。其他大批没有拜师的弟子,便称为外门弟子,平日里只能跟着正式弟子,修习一些基础的功法。直到他们展露出足够的资质和努力之后,才有可能被门中长老看中,从而收做正式弟子。
但修真一途,艰险异常,不是任谁都能上得了路的,绝大部分的外门弟子,因为资质所限,到死也开不了窍。这些人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就被送回原籍,另谋出路,也免得耽误了他们。
正是由于这样的高淘汰率,所以每过三年,冲霄门会从周围的州府选拔一批十六岁以下的少年人补充进来。这种做法在八大派中很常见,不然的话,用不了多少年,这些大门大派就会黄鼠狼拖鸡,人丁越来越稀,变成独脉单传的家族式小门派了。
今年正是三年一次的新弟子入门之期,李梓腾自然是知道的。接引弟子上山,也是他们这些的内门弟子应尽的职责。但让他奇怪的是,回梦山山高路陡,上冲霄顶的一段路更是绝壁悬崖,须由山顶的吊篮接引而上。所以一般带人的任务都是交给一些学会了御剑之术的弟子去做,万一有人半路遇险,也好援手接应。如今师父把这事交给他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听了李梓腾的担忧,许贺点点头道:“要放在往日,你担心的在理。不过这些日子你跑到外面来捉小鸟,不知道师父已经把外门弟子的修炼之所改到莲叶峰了吧?那边山路平缓,你就带个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