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觪走到我跟前,满脸怒色地瞪我:“你不在杞国待嫁,来宗周做甚?!”
我仍呆呆地望着觪,好一会才张口:“阿兄无事?”
“什么有事无事?”觪又狠狠地瞪我一眼,继续训道:“你竟擅自出行,可知如今正有战事?!可知……”他话没说完,我已经急急伸手扳住他的双臂,将他上上下下地仔细看。觪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确认他真的没事,我的心瞬间稳稳落下,似乎全身都软了下来。
同一刻,鼻头却是酸楚难忍,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我攥起拳头,用力地往他肩上一捶:“你竟去征战!”
觪的身体僵住:“姮……”
“你……你竟瞒我!你竟瞒……”喉咙卡得生疼,我再也说不出话来,紧紧抱着觪放声大哭起来,手上仍一刻不停地使劲捶,像要把心中积累的忧虑通通倾倒出来一样。
觪不出声了,任我发泄,只将手缓缓抚着我的背,默然无言……
“姮今日可算出足了风头。”车上,觪用巾帕拭着衣服上狼藉的涕痕,苦笑道。
我用目光剜了他一眼。
刚才当众哭了一场,似乎所有人都被我震住了,侍从们的神情无不小心翼翼,连熊勇也不时地瞅我,满是好奇和探询。觪的态度也骤然殷勤起来,我说要跟他同车他也没有反对,只叫我多披些衣服。
觪笑笑,将巾帕收起,看着我,忽而一叹,道:“姮,说来,你自幼便十分任性。”
“嗯?”我看向他。
“脾性又古怪。”觪继续道。
我皱眉,这算什么话?
“心思又重,并常爱自作主张。”
我瞪眼,刚要反驳,觪却露出春风般的微笑,将手把我的头发揉了揉:“然,姮有情有义,为兄甚喜。”
这还差不多,我撇撇嘴,拍开他的爪子,扬眉一笑,道:“阿兄还未与姮说那师左坠城之事。”
觪弯起嘴角:“说来话长,为兄稍后再细细与你说。”停了停,他瞅瞅我,笑得狡黠:“如今还有件要紧事。”
“甚要紧事?”我讶然问道。
觪一脸正经,拍拍我的肩头:“子熙也在犬丘,为兄来之前已遣人告知于他,姮可觉欢喜?”
犬丘
我一时无语,这个人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八卦。
觪却将眼睛盯着我看,笑意暧昧。
“自然欢喜。”我也笑了笑,大方地说。姬舆在犬丘我一早就知道了,会见到也是意料之中。
觪挑眉看我,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失望。
“他可好?”我问觪。
“甚好。”觪说:“此次征伐未动用虎贲。”
我点头,又瞥向他:“阿兄还须同我解释,天子怎会突然想到命阿兄为师左?”
“突然?”觪看着我,目光意味深长:“姮可知为这‘突然’,君父向天子及王姒请告了多少回?”
“君父?”我心一沉,道:“阿兄出战果真是君父之意?”
觪点头:“然。”他苦笑:“如今说与你知也无妨。近年雨水不调,诸戎连年损牲畜无数,异动频频。狄人猃狁自不必说,去年羌人也曾来犯,只是王畿与西北诸国须对付猃狁无暇顾及。夏末之际,羌人逼近密国,天子闻知,便命宗周王师前往讨伐。”
夏末之际?我回忆着,那时我正在伏里,姬舆和觪先后来找我,后来……我问他;“阿兄那时匆匆往宗周,便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