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温辞依旧回了安城。
去年她是自费进的省台实习,今年她拿到系里教授的推荐信,直接进了省台实习。
虽说依旧没有工资,但实习两个月下来,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补贴。
月末的时候,温辞拿着为数不多的补贴跟之前存下来的奖学金,给柳蕙和温远之一人买了件礼物。
他们吃穿都不缺,收到礼物时,柳蕙还在念叨温辞浪费钱,可她的喜欢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
柳蕙拿着那件算不上顶好的丝巾翻来覆去地看,温远之也在一旁拆着他的礼物。
这是最近几个月来,一家人少有的温馨时刻。
温辞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和发间门夹杂着的白发,识趣地没有提起卫泯,也没提和卫泯的任何事。
可不提,不代表着它就不存在了。
柳蕙将丝巾收拾好放回盒子里,装作不经意提起:“对了小辞,你还记得你读幼儿园时的园长叶阿姨吗?”
温辞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前两天她来医院检查我们又碰上了。”柳蕙笑道:“听说她儿子也在沪市读书,我想着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以后过年回来也好有个伴。”
“认识可以。”温辞知道柳蕙藏着什么心思,索性把话说得很死:“但我有男朋友了,当朋友来往没关系,至于其他的,我也会跟他说清楚。”
柳蕙当即冷了脸,把礼盒往茶几上一扔:“你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是吗?”
“是。”
“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妈妈好了。”柳蕙也把话说得很死:“只要我还在,我就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为什么呢?”温辞有一瞬地疑惑:“他的家庭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已经比很多人都优秀了,只是需要你们给他一点时间门而已。”
“他需要我们给他时间门,这个时间门你知道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难道要我们就这么陪你空等着?”柳蕙看着温辞:“我们生你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扶贫的。”
温辞无可争辩。
时间门是最难证明的假设。
她也不知道卫泯还要多久才能达到父母认可的高度,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门。
但只要他不说放弃,她也绝不会松手。
就当她是自私。
可爱本身不就是自私的吗?
她也只是想尽力留住想要的。
仅此而已。
和父母的一次次不了了之,温辞没有全部都跟卫泯提过,这个暑假不止她在努力,他也一样在努力。
那天她去安江巷给常云英送东西,正巧碰上他喝得烂醉被杜康扛回来,常云英见怪不怪地抱怨道:“又喝这么多,别年纪轻轻就把胃喝坏了。”
温辞这才知道整个暑假,他为了能多拉些单子,几乎都在外面跑业务,好几次都是这么回来的。
她拿着热毛巾替他擦脸。
他晕乎乎地还以为是旁人,抓住她的手不让动,等看清了又笑眯眯地说:“是你啊。”
温辞又心疼又好笑:“那你还以为是谁?”
“不知道……”他难受地皱起眉,整张脸又红又烫,嘴里一直嘟囔着温辞听不懂的数字。
过了会,又像是清醒了,一双漆黑的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温辞坐在床边,“看什么?”
“宝贝。”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温辞像被定在那儿,被他勾起手指才回过神,红着脸嗔道:“你乱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