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佟伟这当然是借口,他是觉得,不能够占别人的便宜。
没错十年前,他是救过老荣头的命,可就因为这个恩情,在这里白吃白喝,这种事,祁佟伟做不出来。
老荣头听了,更加不乐意了,嚷嚷道。
“我差的是这几个发票钱?小祁子,你这是故意损我。”
“前脚还吹牛说我是皇城根拆迁户呢,这后脚就损我差几个发票钱,这事,我来安排,你得听我的。”
说完,还朝着竺雪莲人囔囔道。
“你们如果不听我安排,就是瞧不起我老荣头。”
“瞧不起我老荣头,就得和我喝酒,把我喝倒了。我就服你。”
竺雪莲感到有些尴尬了,低声对祁佟伟道。
“祁副所长,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在京城这层关系呢。““你早点说,我们就开两间房住了,他肯定会算我便宜的。”
祁佟伟摇摇头,低声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
“说实话,我和他们也都十年没见了,这么热情,我也是没想到啊。”
祁佟伟自从十年前一别后,就没和这些老哥们见过面。
前几次来京城,祁佟伟都是急事出差,根本没有时间来京城六环转悠,只是发了个短信,和老荣头打了个招呼。
对方的旅馆和自助餐是不是还开着,祁佟伟都不知道,今晚也是过来探一探路,没开的话,还得找其他地方去住呢。
哪敢和竺雪莲打什么包票,比如能得到热情招待什么的啊。
祁佟伟已经不是当年的翩翩少年,也是步入中年的一个中年男人了。
这十年,祁佟伟见多了人心的转变,世态的险恶。
高德光就是个好例子,从立志振兴家乡的一个年轻有为干部,变成祸害一方的一个害虫。
十年没见了,当年祁佟伟的确对他们有恩,谁敢保证这恩情,能够一念十年都不遗忘。
刚才打齐老的电话找不到人,让祁佟伟顾忌更大。
上头提倡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问题是还有后面一句,先富起来的要带动后富起来的啊。
这些年,的确是一部分先富起来了,可是带动后富这方面,做的明显不够,导致城市之间的贫富差距有点悬殊。
京城当然是发展的最好的那一片,京城里的资源,都多的放不下了,也不肯辐射给其他地方。
旁边的津门,还有冀北,都是眼巴巴的等着京城的资源辐射过来呢,结果京城宁可建了个大雄新区放多余出来的资源,也不给他们。
贫富悬殊之下,京城人的身份地位更进一步尊贵了,其他城市的人,都管京城人叫天龙人。
真像杨明兰说的,人在京城都是会变的,自己去找老哥们,吃个闭门羹怎么办。
现在看到老荣头发自内心的热情招待,祁佟伟只感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隐隐有些惭愧。
果然自己见过的黑暗太多了,容易把一切事情,都提前往坏处想。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被腐蚀变质的心肠,还有数十年如一日,不变的古道热肠。
这些老兄弟,十年如一日的想念自己呢。
他正在想理由推脱老荣头的好意,旁边的老白头呵呵一笑,拉着老荣头的衣角让他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