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问道:“可是光霁媳妇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不就是嫌咱们家地脏。”秋月咬咬牙,突然发起狠来,骂道:“你没看她那样,一直捂着鼻子。是,我家是地脏。那又怎么了?我吃他家一粒米,借他家一文钱了吗?我李秋月不欠他们的,倒是他们这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倒忘了拖着两条大鼻涕,在我家讨吃讨住的时候了。要真算起来,只有他欠了我,没有我欠他的。”
她骂的痛快,眼泪却滚滚而下。
杨树把她揽入怀里,轻声安慰她道:“这不怪你,是那些人没良心。”
秋月哭了一会,觉得有些头脑发涨,便自己止了哭,道:“给我打盆水来。”
杨树给她打来一盆水,秋月把整个脸都埋进盆里,清凉的井水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等她擦干净脸,已经看不出来哭过。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秋月实在想不通,要是她们家穷困潦倒,天天上门打秋风,那今天这顿羞辱还说得过去。
陈光霁借住的时候,也没亏待过他。他中了举人,也没去沾过光,怎么就突然跟有仇似的?
“不是有仇,纯粹是咱们太穷了,人家看不上。”
举人老爷跟你们这些穷人说话,已经是屈尊降贵啦。
秋月冷笑一声,还没有正经官身呢,就已经这样了,以后当官还得了,得绕路躲着走才行。
杨林和辰儿一早去了书院,和韩先生道别。
想着陈光霁过来,又在街上买了些东西,等他过来好招待。
两人都以为他下午才过来,回家时,还对秋月说:“嫂子,等下午陈光霁来了,带他去我那边吧,那边宽敞些。”
秋月看他们大包小包的提着,道:“买了什么好东西?可是用来招待他的?如果是,那就不必了,咱们等会自己煮来吃。”
“为什么?陈光霁来过了?”
秋月冷笑道:“来过了,嫌我家又脏又臭,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杨辰脸色骤变,怒道:“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脸嫌弃我们家?”
杨林脸色也不好看,道:“既如此,咱们就当没有这门亲。”
秋月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她扯开话头,问道:“你们买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杨林便把油纸一一打开让她看。
不过是些寻常的肉、鱼、点心。秋月又笑道“还好你早上没来,要是来了,这些东西人家也看不上。”
“看不上就看不上吧,我们自己吃。”杨林把东西包起来,道:“嫂子,晚上你们都到我那边吃饭,荷香做的一手好鱼,吃着可香了。”
“行,等晚些时候我们再过去。”
本来他们想着陈光霁回来,先聚一下,看能不能讨教一番,晚两天再去省城,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两人按照原计划,明天早上出发。
第二天,杨辰杨林两家都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又一起把两人送到城门。
杨林和刘氏新婚不久,正是情浓时,两人依依不舍的,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杨辰喊道:“小叔,小婶,别把话说完了,留点等我们回来再说。”
引得刘氏羞红了脸,道:“你去吧,到了省城记得写信回来。”
“嗯,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