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玉先往身上浇了一桶水冲走泥沙,然后才指了指不远处的九龙带,“时刻不离身呢,对了卫大哥,那些信你送”。
他这边话都没说完,李随安也拎着不少东西走了过来,见状,赵金玉立刻止住了有关书信的话题,和卫燃一起看向了李随安。
他怀里抱着的除了一套卫燃领到的军装之外,竟然还有一双黑色的鬼子马靴。
这玩意儿对于骑兵可是宝贝,不说别的,就刚刚那一路卫燃可是已经注意到了,除了马连长,不管是赵金玉还是李随安,又或者遇到的其他士兵,他们大部分穿的可都是有着“懒汉鞋”之称的一脚蹬黑布鞋搭配着绑腿。
这黑布鞋轻便固然是轻便,但在骑马打仗的时候,却需要提前用布条把它绑在脚面上,否则很有可能出现跑着跑着鞋掉了的尴尬情况。
“这马靴团长赏的?”赵金玉好奇的问道。
“团长赏的”
李随安一边将这些东西搭在拴马桩上一边说道,“赏给卫大哥的,团长刚才和咱们连长打赌,说卫大哥要是能降住那匹马,就送给他一双缴获来的鬼子马靴。
卫大哥,等下你试试看这马靴合不合脚,大了小了的还能调换。”
“这东西很多?”卫燃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不多,但也确实缴获了一些。”
赵金玉在一边轻蔑的解释道,“鬼子的马具笨的要死,倒是这马靴做工还凑合,所以平时大家伙都喜欢找机会缴获一些交上去论功行赏用。”
“闲聊等会儿的吧,金玉,你赶紧穿衣服跟我走,连长找咱们有事呢。”
李随安说完不等赵金玉答话,又事无巨细的嘱咐道,“卫大哥,你慢慢洗,洗完了自己回去歇着。这匹马还栓在后院就行,你自己找地方,可别把这个刺头儿和别的马拴在一起,它不但咬人,还咬马呢。
还有,刚刚伙房的老刘把你的东西都送过来,就在咱们那间厢房里放着呢。”
“行,你们先忙,等下我自己回去。”
卫燃虽然隐约觉得他们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避开自己,但却也刚好合了他的心意。
一边仔细的洗刷着这匹总算老实一些的大黑马,卫燃目送着赵金玉穿好衣服跟着李随安快步离开之后,不急不慢的学着前者的样子,挖起一坨黄沙土当研磨膏搓洗着全身各处的汗渍和老泥儿。
直到把全身上下都洗干净了,他这才坐在一块被晒的发烫的青石槽子上,一边晾晒着身上的水渍,一边借着旁边那匹马的掩护开始检查这次他可以使用的道具。
上一幕用过的抗日大刀没有问题,百利金钢笔墨水充足,相机包里的相机和胶卷一应俱全,却唯独没有了当初那些抗联战士的信件。
甚至,就连同样在上一幕使用过的英军水壶里,都灌满了当年从胡八指的家里偷来的高粱酒。
倒是那长征扁担里空无一物,配套的那支盒子炮也如第一幕时那样,仅仅只有枪膛里顶着的那唯一的一颗子弹。
当年在白洋淀得到的排子船他没敢拿出来检查,倒是那仨钛合金油桶,又一次空空如也,里面干净的可能连只细菌都不存在。
环顾四周警惕的观察了一番,卫燃又扫了一眼旁边探头过来,大眼睛里似乎带着震惊的咬人马,在确定对方确实不会说人话之后,立刻拿出那个大红色的食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第一层的盖子。
这一层倒是确实有东西,一沓黑白照片,一沓他在第一幕拍下的黑白照片。
略作迟疑,卫燃并没有去翻看那些照片,只是小心的经这一层端起来,看向了这食盒的第二层。
这一层
卫燃不由的张张嘴,这一层只有一捆信件,以及整整10枚银元。
他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那些信件全都是当年的抗联战士们的家书或者遗书。
“看来是没送出去”
卫燃遗憾却又庆幸的叹了口气,在复杂的情绪中缓缓扣好了食盒,随后在那匹咬人马略显喜感的惊悚注视下,将这食盒也收回了金属本子。
任由那匹咬人马用厚实且湿润的大嘴唇在自己的手上找了一圈,卫燃见它没打算趁机咬自己一口,这才收起了盒子炮,将李随安刚刚送来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最后踩上了那双鬼子马靴。
“大小还行”
卫燃嘀咕了一番,把那些旧衣服胡乱团了团放在一边,重新坐下来,耐心的等那匹一直想研究自己手的咬人马身上的毛也差不多干了,这才把汗垫马鞍等物松松垮垮的搭在它的身上,牵着它就往回走。
“帮我多砍几个鬼子”
卫燃在将这匹马重新拴在后院一个正经马厩边的拴马桩上之后,一边轻轻拍打着这匹咬人马的脖子一边熟练的画起了大饼,“等杀够了数儿,我给你弄个百八十匹前凸后翘的母马让你祸祸。”
权当那黑马打出的响鼻是同意了这笔囔脏的交易,卫燃拎着马具返回了他和赵金玉二人合住的厢房。
脱了样式好看的马靴,卫燃扯掉裹脚布,换上了之前赵金玉带着自己领到的布鞋穿上,这才有时间打开炕沿上多出来的黑色粗布包袱皮。
这包袱皮里只有一个鬼子早期配发的昭五牛皮包,卫燃在看到的瞬间便认出来,那是他在第一幕的时候一直随身背着着的那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