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围满了人,还有几个内城的医者挤在人群中心,戴子玉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王棋跪坐在旁边,不住地摇着她的身体,似是不愿意相信。
“这位勇者恐怕是吃了什么身体无法消化的东西,引起急症攻心,现在已经…唉!”一个白袍医者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摸不到女孩的脉搏了。
“不!不!求求你救救她吧!”王棋又是猛地一声嚎叫,扑过来抱着医者的腿,这场面看得周围的勇者们也有些许动容。
容彗拨开人群,看到了戴子玉,那个声音小小的害羞女孩,脸和肢体都水肿得不像人样,嘴巴和眼睛的粘膜处长着密集的红疹,死相可怖。
红发的艾琳从另一边院子跑过来,她试探了戴子玉的颈动脉后,恼怒地提起王棋的衣领:“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子玉…她对花生过敏,”王棋用胳膊捂着脸,伤心到无法自禁的模样,“但是谁知道内城提供的餐食里混了许多花生碎末,子玉她一不小心吃了两口,就呼吸急促地昏迷了,没多久就……”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艾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质问,虽然跟戴子玉有过矛盾,但是她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就算是赊账,她也可以把自己的速速救命丸给戴子玉先用。
王棋呆滞地抽噎了一下,眼睛红肿,“太…太快了,从她昏迷到去世,都没有几分钟,我…我根本来不及……”
艾琳狠狠甩开他的衣服,半闭了下眼睛压制情绪,她找出一块长布巾,先把戴子玉的遗体盖起来。
容彗旁观着听完全程,若有所思地绕过人群,靠近戴子玉生前坐过的那张餐桌。两个餐盘还放在桌上,戴子玉突然的病发只打翻了餐具。
她看着盘中的食物,那是花生馅的甜薄饼,上面撒了些许焦糖,戴子玉的那一盘薄饼仅有两个小巧的缺口。
但是,容彗看向餐桌的另一边,那是王棋所坐的地方,他的餐盘和餐具还摆放得好好的,一块芝麻馅的甜薄饼少了一大半,饼子上面没有焦糖。
容彗眯了下眼睛,她悄悄地走到自助取餐台边上,这里堆放着许多甜薄饼,她一眼就看到了切开的馅料明显的半块薄饼,似乎是为了让勇者们好分辨,佣人们特意将两种薄饼的馅料原材料摆出一些,放在最前面的盘子上以作区别。
而花生馅甜薄饼的面前非常显眼地摆着一些带壳花生,戴子玉只要是自己来拿餐食的,就不可能看不到,从而导致悲剧的发生。
除非……容彗看着人群中心伤心痛哭的王棋,她忽然想到戴子玉曾经说过王棋会帮她跑前跑后,对她特别照顾……
想到这种可能,容彗紧握起手心,面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被吓到了吗?”练无清突然出现在身旁,他似乎留意到了容彗的脸色不佳,低声地关切道。
“不,没有…”容彗抿了下嘴唇,想挑起嘴角装作无事,却做不到。
“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练无清微微弯腰,探究地看着她,约束碎发的抹额轻轻垂落。
“练队长多虑了,我妹妹可不会怕这些。”秦隽不知何时走到了这边,熟稔地整理了下容彗身后的兜帽。
练无清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隽的手指,狭长的眼睛里好似想射出锋利的箭矢,把他的手射穿。
秦隽玩味地扬了下眉毛,手指继续流连。
而容彗对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机锋毫无察觉,她看着面前的甜薄饼,在心里猜测王棋的杀人动机。
回头看到秦隽过来,她便向练无清点头致意,拉着秦隽走到一旁。
练无清看着两人的背影,沉默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有个猜测,”容彗走到一个无人角落处,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戴子玉可能是被谋杀的。”
她不敢拿这个猜测与艾琳讨论,怕艾琳直接冲过去当众弄死王棋。
“你是说王棋?”秦隽抱着胳膊,手指轻点下巴,眼中有几分了然。
容彗抬头,“你也发现了?”她看向戴子玉生前坐的餐桌,眉心皱起。
秦隽闲散地往墙上靠,“但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他可以咬死了说没看到。”
“除此之外,我还想不通王棋为什么要对女友下手。”
容彗回忆起她所知道的信息,拥有这么一个可以点石成金的女友,还对自己言听计从,王棋肯定得好好珍惜,最起码也不会自断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