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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相望,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他说:“简心,让我看看你的伤。”他走近我身旁,蹲下身去,犹豫了一下,说了声“得罪”,便拉过我的右手,轻轻卷起我的衣袖。原来那枚袖箭不曾划破肌肤,只是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泡,想来他到底是手下留情吧?
他托着我的手,看着那道箭伤,眼中闪过一抹歉意:“还疼吗?”
我忍泪转头不答。展昭,是你亲手所伤,怎会不疼?
展昭取出一支银针,替我挑破血泡,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臂直传至心间,我忍不住痛叫出声,感觉展昭的手微微一颤,很快又平静。他为我小心地敷上药粉,包好伤口。我轻轻吁了口气,只听他低声道:“简心,对不起!”
深藏的委屈忽然翻涌而来,我转头看他,想问他何以忍心如此对我,然而心间千回百转,我最终只是平静应他:“没有关系。”终是究再没有办法以真性情相对了。
沉默片刻,他又沉声问道:“简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微笑问他:“我做了什么?”
展昭眼中隐有薄怒,道:“明日大人就要升堂问案了,你还是如此固执,什么都不肯说吗?倘若蓝教主与魏珊如所说的都是真的,简心,你知不知道是何后果?”
我轻轻答道:“蓝教主和魏珊如,她们的话都不是真的!展昭,你若信我,就带我走……”
展昭叹息道:“简心,你知道我做不到!”
我勉力微笑:“我知道,我懂,放心,我不过随便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展昭深深看我,终于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明天就要升堂了吗?我透过高高的窗棂仰望那一片湛蓝夜空,心里却是一样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升堂
第二天,没有再下雨,终于看见淡淡的清澈的阳光,秋风依旧萧瑟,带着丝丝寒意。我便在这样的清晨,在衙役的押解下,从大牢向开封府的公堂走去。这熟悉的公堂,曾经承载着我多少的往事,却不曾想,会以这样的情形存在于我对它最后的回忆里…
身上的伤痛依然在,我步入公堂之时,竭尽全力让自己走得一步一从容,纵然此刻我已是待罪之身,我也要让自己拥有那一份仅有的尊严。
庭审已开,当我步步走近公堂中央,便有许多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隐约猜到他们是谁,却已再无所谓他们是谁。我在大堂中间停下,跪于大人面前:“简心见过大人!”
只听大人吩咐道:“简心,见过八王爷、刑部丁尚书和庞太师!”熟悉的威严的声音里,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怒意,恍惚间我仿佛还置身于大人的书房,随着大人和先生一起接待过府的客人……我定定神,依言向已在公堂一侧落座的三位权贵一一见礼。只见八王爷依旧如往日般向我宽厚微笑回应,眼中有着隐隐的怜惜;丁尚书只是神情严肃地打量着我,不发一言;而那庞太师则冷哼一声别传面孔,毫不掩饰他对我的厌恶和不屑。
我心中忽生疑窦,为何我的案子,竟惊动朝中这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八王爷似知晓我的疑问,向我说道:“简心,因你是开封府衙之人,此案于情于法,本不应再由开封府接手,而应交给刑部审理,包大人为你之故,几番在王丞相面前斡旋求情,方争取回此案的初审之权。然而为避嫌隙,求公正,圣上特命丁大人与包大人一同会审,命本王与太师前来随堂督审。简心,圣上及包大人的一番苦心,你可要懂得体谅啊!”最后一句,已是意味深长。
我心中一热,大人,终究还是不愿放弃我吧?而我,到底是让大人为难了。我抬头由衷道::“多谢大人!”
大人深深凝视我,喟叹一声,不再多言,开始问案。只听大人首先问道:“程书霖,魏珊如,你二人既为原告,如今且再说一次,你们所告何人?所告何事?”
程书霖朗声道:“回禀大人,下官状告开封府文吏简心,知法犯法,因一己之私,勾结江湖邪教中人,谋害下官的未婚妻子魏珊如!还请大人洞烛明察,严惩凶手,还下官的未婚妻子一个公道!”
我闻言心中苦涩一笑,书霖,竟将我告上了公堂。我虽不在意,却怎能不心寒。
只听包大人追问道:“此事详情究竟如何?”
程书霖应道:“禀大人,此事为下官未婚妻子魏珊如亲身经历,还请大人允许珊如当堂陈述!”
大人应允:“既如此,魏小姐,你且将当日情形详细道来!”
我转头望向魏珊如,但见她苍白憔悴,惊魂未定,想是那日在蓝玄姬处吓得不轻。只见她颤颤开口,方说了句:“禀大人……”便有一把女声怒斥道:“魏珊如!当日你曾指天发誓说,不会将所发生的事情说半个字,我们教主才答应放你走!你这样言而无信,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我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彤衣。
魏珊如一见彤衣已是胆战心惊,当下更是被她的一席话吓得瑟瑟而抖,不敢再言,程书霖忙上前抚慰,又向彤衣怒道:“当日情非得已,在你等的威逼之下,为求保命,珊如方发此誓言,上天有眼,自然看得清楚,如何会有报应于她?倒是你们,屡戕害无辜,若有报应,也是先降于你等身上!如今大人面前,你竟还敢出言恐吓于她,简直嚣张至极!”
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得私相争执!”此言一出,堂下诸人终于安静缄默下来。
大人复又向魏珊如道:“魏小姐,休要惊慌,纵使有人曾威胁恐吓于你,有本府在此,定会为你做主。你无需害怕,只管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