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职位、姓名以及宗门排号都有标注,你可看清了?”
这一行小字似乎突然变得格外刺眼,徐行一下便将这腰牌砸到了地上:“就,就算如此!屠村不是你们本意,那最后无差别焚毁的是不是你们!分明可以治病解毒,你们也有那个本事。却为了方便、快,一把火烧尽了南境百村的是不是姜清泽!”
“是。”姜清河没犹豫地回答,“且不说当时净化解毒之法并未研制出来。当时战事吃紧,重烬门借着云州这块跳板准备大肆侵入幽州。而这些人全部都在重烬门的掌控之中,一旦打起来不仅伤我宗修士,对其他凡人亦是祸患。”
姜清河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又继续道:“凡制地为官,善有可为,有不可为。一时妇人之仁,你是希望搭上州内更多人的性命吗?还是你以为这些,他们当真一无所知吗?祸事过后,众多残局,是这些被治好之人自愿结队去收拾的,这你也没看见吗?”
徐行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自方才起,他的控诉就没有得到过周遭任何一个凡人的回应。如今再细听那些窃窃私语,也好似是在说他疯魔、破坏了盛世。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好似都失去了力气,周遭逐渐变得模糊,只有姜清河的声音清晰可闻。
“而亲自施以净化怪病之法、救扶更多平民之人,一个刚刚差点被你拽断头发,一个被你差点害得守寡。”
她说完这个话,不出意料地被桑桑掐了掐腰上的软肉。只是姜清河早习以为常,还抽空冲桑桑笑了笑。
但徐行就没那么好心情了,他整个人随着心神一起垮了下去,伏倒在了地上。
“错了吗?我错了吗?不,不是,一定不是的,一定是你们错了!”
“错与对没那么重要,或者说你的错与对在这种世道没那么重要。”绿央看着他的样子,叹道,“大家在意的永远是能不能活着,能不能好好的活着。而现在你,破坏了这份美好,那错的就只会是你。”
徐行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握着骨簪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他喃喃道:“错了?我错了?”
一滴水落在骨簪圆润的头上,不知是他落下的汗水还是泪水。
绿央看了一眼姜清河,得了对方的肯定后,又道:“纠结对错没有意义。我在意的是,你从何处知晓压制清河本源之法,又是如何习得邪修之法?”
这个问题好像忽然又给凌乱的心找回了一些清醒,徐行缓缓撑地站了起来,他扬手把骨簪插在了已经松散的发上,看向绿央时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不管怎么样,你们屠杀了那么多人是事实,纵使你救了这许多人又如何。你们高位者,修为高本就该如此,休想我对你有任何一丝感激或佩服。”
绿央歪头看向他,一脸都写着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
但徐行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救我的乃一世外高人,自是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见不得光之处。他见不得苍生受苦,这才教了我复仇之法。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你们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许久不说话的桑桑此刻也学姜清河抱起了手臂:“哦?我倒是不知道这见不得苍生受苦的高人,怎么现在不来拯救一下乱掉的九州呢。”
“你个小姑娘懂什么,天道自有劫数。”
这下绿央都快要被气笑了,她想了想忽地问徐行:“你说的高人,是不是看起来二十多岁,带着一把看起来还挺神气的剑。那剑有灵光,跟月光似的。哦对了他右手有旧疾不太灵活,长得贼眉鼠眼的。”
“仙人那叫高深莫测!等等。”徐行侧目望去,语气惊疑不定,“你怎知仙人如何模样?”
“我不仅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还知道他姓甚名谁呢。”绿央往前走了两步,继续道,“此人名为梁言,是重烬门弟子。乾州边境大镇被屠、进攻幽州边境之事皆是他所为。你逃跑之时,正是他掌云州的时候。想必这人定是从重烬门得知了姜家兄妹修习之法,碰巧遇上了逃难的你,这才动了利用的心思。即使除不掉姜大哥和清河,他也损失不了什么。毕竟救你还是杀你,对他来说都是举手即可。”
“不可能!”徐行忽地大吼道,“分明就是你胡乱编造欺骗于我!”
“此人是我和清河在重烬门修习时上头的修者。哦忘了你不信我和清河。不过,梁言已被我兄长亲手斩杀,蓬莱宗主就是见证。我没必要骗你。”
绿央的语气很是平常,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已经过去的往事。但落在徐行的耳朵里却好似晴天霹雳,“轰”地一声将他刚刚才拼起来的精神力又重新击成了无数碎片。
“不可能,假的!你这贱人定是骗我的!你们都在骗我!”
眼见着他似已在崩溃边缘,还是咒骂不休,姜清河也觉得有些疲乏了。在被桑桑再一次拽了袖子之后,她终于叹出一口气,道:“是不是骗你的,不如你自己亲自去看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