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书架的顶层上放着一本折了页的书,心下好奇这位愣头青喜欢看什么样的书,便点了脚去够。
胤禛正查着书,突然看见我伸手去那那本最顶上的书,赶紧跨过来想把那本书抢走。我瞟了一眼他紧张兮兮的模样,玩心更甚,干脆一跃,转身间书已在手中。
胤禛还不死心,用身子凑过来一挡,想从我手里把书夺走。我怎会轻易就范,心道:看你这一片紧张的模样,没准就是胤禛你写的情书三百首。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才不会让它白白溜走呢。
趁他不备,背过身来,却看见书封面上写着:“大学”两个大字。顿觉失望,还是不死心的翻开了封面。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差点笑背过去。只见书的扉页上书:“西厢记”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厮……也忒闷骚了吧……!记得以前一位男性朋友告诉我,一般男生都会把□放在目录为“三个代表”或是“先进性教育”的文件夹内,还有一位更绝,放在“科学发展观讲课视频”中,当时我不禁抚掌称妙,好一个河蟹社会。今日看来,古今大同啊,想来自古男人们便无师自通了这一招。
又想到之前我在屋中说的那段“女人就应该去读读那些《西厢记》、《牡丹亭》么?”的“高见”,更觉妙不可言,实在没忍住,我放肆地扶着墙笑了起来。
等我好不容易淡定了下来,揉着笑得僵硬的脸看向胤禛,他的脸早已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螃蟹。转念一想,人家胤禛都二十好几了,正是血气方刚,看几本淫词艳曲也属于发育正常,倒显得是我自己有些不厚道了。
胤禛见我止住了笑,红着脸指了指书桌,上面放着他找好的账簿,还有一盏刚刚沏好的茶。咦,他还挺礼贤下士的嘛。要是搁十阿哥那火爆脾气,没准刚才我就被他拖出去死拉死拉地砍头了。
我朝他点点头,正色道:“谢谢。”便正经起来坐到桌前细细翻起那账簿了。
清代康熙年间“四柱账法”还未发明,仍然使用的是“龙门账”,也即将全部账目划分为进、缴、存、该四大类。“进”指全部收入,“缴”指全部支出,“存”指资产并包括债权,“该”指负债并包括业主投资,四者的关系是:该+进=存+缴,或进…缴=存…该。虽然这种做帐方法简单易懂,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却甚为繁琐。
我一边看着账簿结构,一边拿着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胤禛躺在床榻上,并不理我,自顾自地看着李渔的《闲情偶寄》。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我看了看外面,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问道:“不知四阿哥是否有急用?”
胤禛抬了抬眼,想了想道:“明天中午之前吧。”
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从这么一本账簿中我得理出清代官账的记账方法,还得把现代的记账方式对此进行改进,再教给胤禛,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我皱了皱眉,道:“可否将此账借予未名?未名定当明日上午之前归还。”看来今晚是得熬通宵了。
“不行。”这厮是想抱刚才的一笑之仇么?还是他怕我将此账自行抄录然后泄露出去?
“你若要看,在我这屋子里看便可,随时欢迎。”胤禛补充道,看来果真是对我持怀疑态度。
我气结,瓮声瓮气道:“我饿了。”
胤禛看了我一眼,走出门去,半晌,端着一碟芙蓉糕进来。也不说话,径自放在书案前头又躺回床上看书去了。
我也不管他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了,一手拿着芙蓉糕,一手依旧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喝几口茶水。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和我在现代加班时的做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盘中本来有十二块芙蓉糕,我吃了五块,见已有七成饱,便端着盘子走到他床前。把盘子放在他床头的几上,也学他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埋头苦干。
“爷从来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胤禛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芙蓉糕道。
这个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家伙,我没好气的回道:“回爷的话,那不是剩的,是我特意留给爷的,您爱吃不吃。”眼却没抬,依旧盯着账簿在看。
一个下午坐在书桌前愣是没挪地儿,身边写的废纸也有厚厚一打,才算是把清代账簿的改进方法初步定了下来。
我将看了一天都快被我翻烂掉的账簿小心地放在一边,把打的几张初稿摊在书案上进行整合。
胤禛兀自出了门,回来时端着一盘杏仁酥,依中午一样放在我的书案前头转身欲走。
“你先吃吧,我还有一会儿。”我大笔一挥,头也不抬的说。
他看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把那盘杏仁酥放到一边自己却也不吃。
独坐幽篁
终于把终稿定了下来,只见宫中已是华灯初上,我的桌前也不知何时添了两盏蜡烛。
我将被我弄的狼藉一片的桌面收拾好,对躺在床上看了一天《闲情偶寄》的胤禛道:“四阿哥,奴婢已经将框架结构定下来了,但是四爷您的经历比奴婢丰富,还需要四爷您来看看怎么再改进的更方便简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