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仓悚然道,“反其道而行之?”
方悦道:“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虽然刚刚经过长途奔袭,人困马乏,却正是三军用命、士气如虹时,正且趁势破敌,岂可临阵而退兵?兵法又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今鲜卑人不料我军敢于逆袭,必然措手不及。如此便可攻其不备,有此二者,破鲜卑必矣。”
周仓道:“可鲜卑骑兵足有万骑。两倍于我军。”
“鲜卑兵力虽多,却有个致命的弱点。”方悦伸手遥指前方席卷而来的鲜卑骑兵,气定神闲地说道,“那就是他们的大王~~轲比能!”
“什么?”周仓难以置信道,“轲比能竟是鲜卑人的致命弱点?”
“不错!”方悦朗声道,“轲比能杀伐决断、手狠手辣,堪称一代雄,却终究不过蛮夷之辈,既不曾读得圣贤之书。亦不曾习得兵书阵法,似这等全军出击、一涌而上,意图凭借优势兵力一举将我军淹没的打法,本将军破之易如反掌耳。”
“哦?”
周仓游目前望,果见一万余骑鲜卑骑兵正以半月形的散乱阵形席卷而来。
方悦缓缓举起手中点钢枪,高举过顶,说道:“鲜卑人如此打法,我军只需以锥形阵锲入敌阵。直取轲比能中军,鲜卑两翼见中军危急,势必引军回救,如此一来必然自乱阵脚、不战而溃,轲比能处心积虑、精心准备的生死决战,也将演变成一场追击战。”
“究竟是我军先突破轲比能地中军,还是鲜卑两翼首先击溃我军锥形阵的两边底角,将最终决定这一战的胜负。”说此一顿,方悦回头向周仓道,“鲜卑军厚左翼而虚右翼。吾料轲比能必以精锐之兵隐于右翼,请将军亲自护卫锥形阵右翼,如何?”
周仓凝声问道:“那你呢?”
“末将当为锥锋、率军破阵。”方悦将手中点钢枪往前狠狠一引,疾声长嗥道,“全军听令,以锲形阵~~杀!”
“杀!”
“杀!”
“杀!”
整整五千骑乌桓将士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马刀,像野狼一般咆哮起来,正如方悦所说的,这五千乌桓将士虽然人困马乏,却正是士气最为高涨之时,那一双双通红的眸子都因为即将到来地大战而开始燃烧起来。
自进兵漠北草原以来,一连
仗,以及无数鲜卑男人地鲜卑、无数鲜卑女人的娇躯些乌桓野狼的精神陷入竭斯底里的亢奋之中,这种亢奋是如此地强烈,以致于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肉体上的疲劳。
……
鲜卑中军。
一万鲜卑骑兵已经完全展开,以半月阵形向着五千汉军席卷而来,所以簇拥在轲比能身边地鲜卑骑兵不过区区一千余骑,不过出乎鲜卑人、尤其是轲比能预料的是,汉军非但没有撤退以暂避锋芒,反而针锋相对地冲了过来!
“咦?”大将脱里脱阿惊咦了一声,吃声道,“大王,汉军居然没有逃跑。”
“嗯。”
虽然此时的草原炎热如火,然而轲比能地脸上却已经能刮下霜花来,汉军的逆袭完全出乎他地预料!在兵力处于劣势、而且刚刚又经过长途奔袭的情况下,汉军居然还敢于发动逆袭?汉军这是在自杀?
“大王。”脱里脱阿忽然惊叫起来,“汉军摆开了锥形阵!”
“锥形阵?”轲比能目光一寒,沉声道,“汉军这是要突破中军?”
脱里脱阿急道:“大王,我军骑兵已经完全展开,靠近中军地骑兵不足两千骑,很是危险呀!是不是让兀力突的右翼和泄归泥地左翼向中军靠拢?否则,要是中军被汉军突破了,我军很可能会阵脚大乱呀。”
“现在再让两翼骑兵靠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么做很容易引发混乱。”轲比能凝声道,“立即以号角传讯,让兀力突和泄归泥向汉军锥形阵的左右两角发起全力猛攻,汉军的锥形阵虽然厉害,可大鲜卑的勇士们并不是没有赢过,擅石槐大王就曾以击破底角的方式大破过汉军锥形阵。”
脱里脱阿道:“明白了,末将这便让人吹号传讯。”
轲比能高高举起马叉,犀利的目光刀一样掠过身边将士的脸上,疾声长嗥道:“大鲜卑的勇士们,天狼神的子孙们,向天神证明你们勇气地时候到了,举起你们的角弓,扬起手中的弯刀,杀呀~~”
……
汉军阵前。
锥形阵最犀利的锋锐处,方悦策马挺枪、如一尊杀神一头扎进了浩瀚如海的鲜卑骑阵中,点钢枪疾如毒蛇般刺出,冲杀在最前面的两名鲜卑百夫长顷刻间便被方悦刺穿了咽喉,两人尸身未及落马,方悦便已经策马狂奔而过。
下一刻,潮水般的汉军铁骑已经追随方悦身后汹涌而至,恶狠狠地进了鲜卑阵中,两军阵前顿时一片人仰马翻,马嘶人沸、绵绵不息的惨嚎声霎时响彻长空。
乱军中,拱卫右侧底角地周仓一刀斩出,将一名试图偷袭的鲜卑千骑长砍成了两截,下一刻,一股冰寒的杀机陡然从身后袭来,周仓狼嗥一声本能地弯腰低头,耳际只听瓮的一声,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已经将他的铁盔整个贯穿,余势未竭的狼牙箭还将周仓的铁盔整个带飞,周仓的满头长发顷刻间披洒下来,随风飘荡、狰狞如鬼。
周仓霍然回首,只见鲜卑阵中一将挽弓搭箭,又一支冰冷的狼牙箭已经绰于弦上。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