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作停留,钟意的手沿着她的侧脸一路往下,最后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姐姐,只要你乖乖的,离他远一点,我保证,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林幼宁被迫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是请求。”他的笑容变得苦涩,“我求你,离他远一点。”
理智告诉她,现在激怒钟意,对自己全无好处。
林幼宁想起自己上次在酒吧里的失控,忍了又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到底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到你原谅我的时候。”
“我不可能原谅你。”
像是早已预料到了她的回答,钟意神情未变,很温柔地用指腹摁了摁她的嘴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他上次咬破的那个地方已经愈合如初,看不出半点痕迹了。
就仿佛他们从没在一起过。
林幼宁身体僵硬了一下,在他浅浅的触碰中,几乎是无意识地后退几步,与眼前的人拉开距离。
思绪混乱间,她又想起了钟晴刚才跟她说过的话,想起她说钟意的童年过得不大快乐,想起她说钟意平时连一个人坐电梯都不敢。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就算是最憎恶顾霏霏的时候,她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如何去报复。
或许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懦弱无能。
林幼宁忽然发现,就像顾霏霏可以随意伤害她,她也并不能拿钟意怎么样。
在这里,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她因此又陷入了一阵深深的,无能为力的疲惫感。
钟意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片刻过后,忽然问:“姐姐,你知道我这一个月在想什么吗?”
她清醒了一些,微微偏过头:“我不想知道。”
“我在想,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你喜欢我的时候……也很痛苦吗?”
他自顾自地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心口,“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谈过感情,也没给过任何人承诺,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我更不想有一天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但是……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试试。”
这句“试试”,说的简直像是恩赐。
落日余晖渐渐从空中散去,没了踪迹。
林幼宁想起她从学校宿舍搬出来的那一天,他们在衣帽间里做,结束的时候,也是日落时分。
当时的晚霞也像现在一样美,温柔地照在他脸上,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迷恋。
那种迷恋太过真实,让她沉迷其中,全无防备。
事实证明,全都是装出来的。
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够装出任何爱你的样子来嘲讽你,羞辱你,再摧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