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船帆升起来!”巴尔纳巴斯喊道。那巨大的老鹰纹章被卷回帆布,而二十名坐在皮革长凳上的男子则分别拿起一根冷杉木制成的长桨,向船两边跑去,举起船桨,将它穿过皮革环,并搁置在桨叉之上。随着一声颇有节奏感的击水声,木桨齐齐地拍在了波浪之上。阿德瑞斯提亚号再一次提速,直冲对面的雅典军舰。
雅典军舰可能是被阿德瑞斯提亚号庞大的船身给吓到了,分分掉头准备逃跑,主舰刚刚横过身子,阿德瑞斯提亚号舰首的撞角就加速冲了过来。我瞪大了眼睛,而雅典人则是大惊失色。
“站稳了!”巴尔纳巴斯咆哮道。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一阵木头崩塌的声音中爆炸了。在阿德瑞斯提亚号因碰撞震颤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双臂几乎就要脱臼,一时间仿佛天色暗沉,眼前只剩一片火光云团。
阿德瑞斯提亚号就这样划破那由尖叫声组成的乐章,将雅典战船一分为二,宛如一扇敞开的大门。主桅杆就这样倒了下去,而船员们为求保命,纷纷抱住了那木质的桅杆。这些许骚动,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另外两艘小船见主舰都被撞断,顾不得救援落水的兄弟,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混乱场面,涌起的浪沫及呜咽哀鸣的战船残骸。我稍微平复一下心情,看着不远处的墨伽里斯说:“靠岸!”
船就这样驶进了空旷的岸滨,贴着港口的木板停了下来。我跃过船沿,落在了岸上,视线顺着寂寥无人的港口向内陆望去。这时不远处发出一声惨叫,我寻声望去,原来雅典人和斯巴达人刚刚打了一场遭遇战,雅典人丢下了几十具尸体落荒而逃,斯巴达人正在寻找那些还活着的雅典士兵进行补刀。
“‘血狼’不留活口!”一名年轻的将军一面用长矛刺死一名倒地不起的雅典士兵,一面指挥手下打扫战场,“不要留下一人!”
年轻将军回头望向山坡上伫立的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将军,刚要说话,突然,中年将军身后出现两名雅典士兵,中年将军头也没回,侧身躲过了攻击,然后一矛一个结果了两人。青年将军这才轻舒一口气,朝他点了点头。
中年将军看向已经列队完毕的军队,鼓舞道:“看到那只雅典走狗伯利克里是有多惧怕你们了吗?他畏缩在帕特农神庙里,被剧作家和诡辩家环绕着,他不敢带着荣耀上战场面对你们!我的士兵们!他知道你们的强壮!他知道雅典在墨伽里斯的统治就要结束了!他也知道雅典就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士兵们开始欢呼,我慢慢走了过去,看到那个让自己十几年来无法忘记的面容,斯巴达“血狼”,尼科拉欧斯。我四周环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就大步向自己的父亲走去。
“嘿!停下!”那名青年将军走了过来,“刚才在海上是你冲破的雅典人的封锁线吗?”
我停下脚步,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说道:“他们挡了我的路。”
年轻将军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斯巴达人欠你一个感谢,提喀眷顾了你,我的朋友,你来的正好,见证了我父亲刚刚取得了光荣的胜利。”说完回头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摇了摇头:“你不可能是他的儿子,据我所知,尼科拉欧斯的孩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斯巴达。”
“我叫史坦托尔,我是在父亲对前一个家庭失望之后被他领养的孩子,我从未让他蒙羞。”
“有的时候,事情会超出你的规划和预期,历史会以诡异的方式来记录下这一切。”
“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那也说不定。”
“少来。”史坦托尔笑道:“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过去的话题就让他到此结束吧,让我们来谈谈未来。”史坦托尔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没人请雇佣兵来这里,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说出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在我砍死你之前。”
“我是斯巴达人!我是来为斯巴达效力的。”我指了指远处的尼科拉欧斯说道,“我是来向斯巴达‘血狼’宣誓我的剑!”
史坦托尔沉吟片刻说:“如果你是来效忠我的父亲,那么不如你先帮我一个忙。”
“请说。”
“舰队也许被摧毁了,但是墨伽里斯仍然在雅典人的坚固掌握之下,如果我们想在战场上打爆他们,我们必须削弱他们的实力。”
“那么现在战况如何呢?”
“雅典人的封锁线只是阻止我们攻占墨伽里斯的最后挣扎罢了。我们已经在海边建立了桥头堡,为了最后的胜利,我撒出去了很多探子,寻找雅典人重要的目标。在‘血狼’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我沉声说道。
“把墨伽里斯地区的雅典首领干掉,拿着他的首级回来,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赏金。”
“你是想利用他们的首领的死来打击雅典人的士气?”
“没错,雇佣兵,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你还可以选择刺杀雅典的士兵或者焚烧他们的缁重。只要是能削弱雅典人的战力,什么方法都可以。”说完史坦托尔扔出一个令牌,“拿着我的信物,如果你能遇到我的手下,他们会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