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公寓。江茗韵一边忐忑地掏钥匙开门,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起来。刚才在何明朗的公寓外,她亲眼看到司夜寒的人把杀手拖上了车,这也就是说,她的计划暴露了。可是隔了这么久,司夜寒却并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派人来抓她,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杀手根本就没有把她供出来,或者是,司夜寒知道她还有用,并没有打算惩罚她?不,不可能是第二种,因为以司夜寒的脾气,如果真的知道了她是幕后黑手,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既然不是第二种,那么,就只能是第一种了。也对,她跟那个杀手从来都是线上交易,没有见过面,杀手就算是想交代,也拿不出证据啊。这样想着,江茗韵便暗暗地松了口气。她打开房门,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可不等她动手,客厅的灯,突然“啪”的一声,自动亮了起来。刺目的亮光让江茗韵双眼感到不适,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再次睁开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喘不上气来。就见客厅的沙发上,司夜寒此刻正斜倚在上面,目光阴鸷地看着她。他一身黑衣,面容冷峻,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叩着,那极富节奏的声音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将她包围。意识到不妙,江茗韵本能地想逃,可不等她转身,客厅周围突然冲出来无数的黑衣保镖,只一瞬间,便将她团团围住。见此情形,江茗韵只好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尽量冷静。“夜,夜寒,你怎么来了?”
她笑着同司夜寒打招呼道。司夜寒睨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信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里面的录音播放给她听。这段录音,正是秦染录制的那一段。听完录音,江茗韵的脸色一白,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千算万算,她竟然没算到秦染这小贱人会这么阴自己。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她肯定是百口莫辩了。“夜寒,对不起,是我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才会干出这样的事,你就看在我们相识五年的份上,放过我这次吧。”
知道这次是逃不掉了,江茗韵赶忙痛哭流涕地跪下来,向司夜寒求饶。司夜寒面上的表情不动,甚至比之前还冷了几分。“既然跟我相识五年,就该知道我的脾气。”
他冷笑了一声,转身看向窗外的夜色。此时天空乌云大作,一场强势的暴风雨即将来袭。“我说过,秦染是我的妻子,不要动她,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既然你充耳不闻,那么就别怪我无情。”
话落,他大手一挥,示意旁边的保镖道,“把她拖出去。”
“是!”
保镖们答应一声,迅速将地上的江茗韵向外面拖。江茗韵此时吓得面色惨白,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夜,夜寒,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保镖们关在了门外。江茗韵绝望的哭喊了一路,却最终还是被扔到了外面的水泥路面上,跪了下来。“轰隆——”一声巨响,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豆大的雨点很快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很快,她的身上就被雨水淋湿,冻得瑟瑟发抖。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江茗韵的脚下。见状,江茗韵急忙强打精神从雨水中爬起来,向车内的人求救,“夜寒,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快坚持不住了。”
“盯紧她,雨不停,不要让她起来。”
司夜寒看了未看她一眼,果断对旁边的保镖吩咐道。“是!”
保镖们答应一声,急忙冲过来将江茗韵拖走,重新按在湿淋淋的水泥地上,逼着她跪下。江茗韵的膝盖被地面擦伤,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雨水,看起来触目惊心。然而车内的人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关上车窗,便扬长而去。车子疾驰溅起的水花,狠狠的砸在江茗韵的身上,将她本就狼狈的身体弄得更加惨不忍睹。江茗韵绝望地倒在雨水中,眼底的怨恨,却在这一刻更加的浓郁。她握紧手指,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让秦染那个贱人尝到被报复的滋味。……司宅。秦染躺在沙发上,听着外面雷声大作的雨声,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了十年前那场大火,以及被火焰吞噬的那些亲人。十岁那年的一个夜晚,她与表姐秦染玩捉迷藏。轮到她藏的时候,她把自己藏到了母亲藏珠宝的暗格中,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找。迷迷糊糊间,她趴在地上睡了过去。直到四处弥漫的烟雾将她呛醒,她察觉到不对劲,悄悄打开暗格,这才发现,原本熟悉的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爸爸,妈妈,表姐,你们在哪里?”
她望着到处燃烧的火焰,以及浓黑的烟雾,茫然地哭喊着。没有人回应她的话,直到她跑下一楼,被地上的什么东西重重一绊,摔在地上,这才看清,倒在血泊中的父母以及表姐的尸体。母亲的手中攥着一枚羊脂玉佩,被她绊了一跤后,那枚玉佩便掉在了地上。她捡起来看了一眼,却见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凝”字。“轰隆!”
一声巨响,房顶的一根柱子倒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右腿上。骨折的剧痛,加上烈焰的焚烧,很快就让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绝望中,她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突然自外面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抱起,奋力向外面冲去。迷迷糊糊间,她似乎闻到了男孩身上那清洌好闻的无忧花香气……“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将睡梦中的秦染吵醒,她全身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明暗交织的夜空中,此时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竟赫然坐在了她的旁边。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又一道闪电划过,映出男人那张英俊而立体的容颜。秦染这才看清,原来坐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司夜寒。“怎么,吓到你了?”
见她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司夜寒薄唇微勾,揶揄地问道。秦染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是有点,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大晚上的偷偷跑回来也就算了,还非要在她身边盯着她看,她不被吓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