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静寂,温馨的光晕挡不住空气中流动着让人窒息的气氛,时针伴着渐渐寒冷的夜气,静静的指向午夜时分,那笨拙的石英座钟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只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陈玉珍见莫思言那瘦弱的身子轻轻的颤了一下,那本就惨白的脸在寒露中,更像是纸扎的人一般,了无生气,瞥了一眼莫思言身侧那个英俊年轻的男人眼底掩藏不住的担忧,陈玉珍小声问道,“言言,你先上客房休息吧,等陈辰来了我再叫你!”
莫思言慢慢的抬起眼帘,眼睛锁在陈玉珍那满是慈祥的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陈姨,我不是来找陈辰的!”
“不是找陈辰?那你是···”陈玉珍呆怔片刻,莫思言那灼灼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不由惊道,“你是来找我的?”
“恩”莫思言点点头,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袋子,“我想问您一些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啊?”
“关于···”莫思言双手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沈向阳见状连忙伸手包住莫思言,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呼吸才稍稍稳定下来,眼底也多了一份坚定。
“关于我父亲,莫振军的事情!”
“呵呵,言言,我和你爸爸只见过几次面,要是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只是一瞬间的呆怔,陈玉珍已经慢慢的开口说着,眼底似乎还是看向孩子般的笑容。
只是刚刚陈玉珍一瞬间僵硬的神色和眼底的慌乱,却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她的莫思言的眼睛。
莫思言此时实在是没了心情去周旋,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陈玉珍面前,“我刚刚在爸爸留下的文件夹里面找到了这个!”
小小的一张照片,因为年代的久远已经有一些泛黄,女人一头柔顺的黑发像是夜里的黑幕一般垂了下来,身边紧紧环着女人腰的男人端正的国字脸上挂着羞涩但幸福的浅笑,眼睛紧紧的锁住身侧的女人,仿佛世界只有两个人存在,身后大片大片的荷田都敌不过眼前伊
人的一抹笑。
陈玉珍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照片,眼底的泪珠晶莹欲滴,透过那晶莹似乎看见那曾经最美好的往事,手指轻柔的摸索着照片上的人,那眼底的温柔像是亲眼见到思念依旧的恋人一般。
这样的陈玉珍让莫思言和沈向阳都有了一丝动容,来的时候已经从邓立阿姨那里听说了一些碎片,可此时看到陈玉珍的模样,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陈姨,爸爸放了好多张照片,甚至有陈辰百日的照片。我想如果你和爸爸是在夏令营之前认识的,那么爸爸不会把陈辰百日的照片细细的收藏,而你手里的这张合照也是夏令营之前的。我想···”说到最后,莫思言甚至都不忍说出最残忍的真相。
“你没说错!”陈玉珍突然开口,眼神坦然的看向莫思言,“言言,我和你爸爸很早就认识,我···是你爸爸的···恋人!”
“恋人?”虽然已经不再怨恨,可听到从第三者口中说出这两个字,莫思言还是忍不住胸口升起怒火,“你有什么资格说恋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恋人会以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为前提的,没有一个心中有爱的人会去犯下这样害人害己的错误!”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就是第三者,你有想过我妈妈没有?因为你她整日和爸爸争吵不休!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因为你,我从小就活在父母带来的恐惧中!就算你自私,但是你想过陈辰没有?他从小就把你看做唯一,可是你舍得,你忍心让他从小活在别人的歧视和白眼中么?你有没有想过,别人问陈辰他的爸爸在哪里,他要怎么办?”
“啊,你说啊!”
一阵怒吼,莫思言心中的郁结一下子化作眼泪流了下来,陈玉珍只是静静的看着咆哮着的莫思言,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浓浓的愧疚。
“言言,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知道真相以后会恨我,可是我不怕,我只怕你会怨恨你爸爸!”
听到陈玉珍提到爸爸,莫思言皱着眉头,红着眼睛看着陈玉珍,陈玉珍也不闪躲,
迎了上去,继续说道,“言言,我知道我下边的话太残忍,可是你这样讲我和你爸爸是不公平的!”
“不公平?呵呵,这是好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就是受不了陈玉珍一副委屈的样子,想到平时陈玉珍对自己的照顾,莫思言就觉得后怕,那里到底有几分真假!
“我不是为自己开脱,言言,我承认我是在你爸爸结婚后认识你的父亲,但是那时你爸爸和你妈妈早就没有感情了,而我隐忍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破坏你们,要不我怎么会带着陈辰生活那么多年!”
陈玉珍急急的解释着,可莫思言此时却听不进去一个字,只是倔强的反驳,“这不是你介入我父母婚姻的理由,如果没有你我爸妈不会十几年来感情一日不日一日,如果没有你,我爸妈一定有一天会好好的在一起的,我们会幸福的!可是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把一切机会毁灭了!”
“言言,你不要这么倔强好不好?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爸爸的错,你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你爸爸身上啊?你这样对你爸爸不公平!”
“不公平?”莫思言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理直气壮的陈玉珍叫道,“难道是我妈妈的错么?背叛婚姻的是我爸爸,不是我妈妈!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享受着家庭的欢乐,每一天都在争吵中度过!”
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没没都是在心底责备母亲,每次都为自己的父亲抱怨不公,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真正背叛的人,竟然是···
“难道不是么?如果不是苏绣贤未婚先孕,你爸爸至于放弃自己的前途去背黑锅么?如果不是苏绣贤不知道惜福,总想着那个抛弃他的男人,也不会有我趁虚而入的机会!”陈玉珍也被莫思言一句句对莫振军的指责给气恼了,口不择言的说出这些话,便一下子愣在原地。
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诡异,陈玉珍吞了口唾液,想要开口打破这份尴尬,可看着莫思言摇摇欲坠的身子,却不知如何开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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