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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余的。

忆琴摇摇头，自己等了她二十年，而她，除了自己自己姓‘夜’以外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自从情殇之后，就再也没有长大过。生气吗？失落吗？又或者，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如同在一个已经摇摇欲坠的高台上继续放砖块，亲眼看着它倒下，早就知道，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忆琴离开了，走的很干脆，她，一直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只是来看看而已，听一听她亲自和自己说话，这样就够了，其他的，没有奢求，得不到，也正常。

罢了，无论自己是忆琴还是夜醒碟，对于这个高傲而幼稚的王妃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是她和夜罗绝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本来不应该出生的。她想要的是爱情，而不是累赘。

王妃还恍惚在忆琴的笑容之中。

那样的笑，和他一样，明明是灿烂的，眼眸深处却可以轻易将任何人冻伤。花海之中，那个曾经天神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那个自己爱恋了一生的人就是这样看着自己，满手都是淋漓的血，黑红色，带着腥臭的气息，他笑着，看着她，柔声问：

这样，你可满意了？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和他永远在一起而已，那个红衣的女人，那个白衣的男人只是他们之间的阻碍而已！他说过永远爱自己的，他说过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她不相信他会欺骗自己，她不相信他爱的人不是自己……不是都说好了吗，他会陪着自己看一辈子的花灯……他不是只属于自己的大哥哥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一直顺着自己的意，任自己胡闹也不生气的大哥哥哪里去了？那个不开心的时候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的大哥哥哪里去了？那个笑起来的时候眼眸里似乎有炫目的太阳的大哥哥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会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对自己这样笑？好可怕……

你看，他朝自己伸出手，这是她的血，还有他的血，你满意了吗？

他笑着，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但是这次她知道，无论怎样撒娇，他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她不是我杀的，她低声为自己辩解，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啊，不是你杀的，就算是又怎么样呢？他笑着说，玄色的衣服在风中狂乱地飞舞，浓烈的戾气透体而出。她不过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而你，却是高高在上的盟主妹妹，不是吗？但是，你为什么连你哥哥也不放过？伤害你的人是我，你却找他们出气，是吗，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王妃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她只是，只是……

但是记忆之中的那个男人只是含着微笑，冷冷地看着她，满手鲜血。风中玄黑的长袍飞舞着，带着浓烈得戾气。

夜罗绝！夜罗绝。夜罗绝……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竟是如此的仇视她。

忆琴，或者说，是夜醒碟，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恨自己？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对，就是这样！王妃缓缓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非月彩音旧恨提

月光很黯淡，朦胧而没有精神，银灰色的光芒笼罩下，忆琴的身影显得单薄而伶仃，似乎随时都会被那不可预知的黑色所吞没。

“公子，你来了？”忆琴没有回头，身后是玄靖清冷优雅的气息和轻微的咳嗽声。

“你看上去很失望。”玄靖客观地说，自从忆琴从王妃的房间里出来开始，忆琴脸上的笑容就一直非常的勉强。他总以为，忆琴根本就无心于王府的一切，也不会强迫王妃认自己，只是来见一见自己的生母，这样微薄的想法，不会换来这么大的失望吧？

“公子，你既然能查出我是夜罗绝的女儿，难道还不知道当年封彩音和我父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忆琴一动不动地坐在树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抬起头看着世子，一双澄澈的眼眸显得有些空洞和悲哀。这样的结果是她早就预知的，现在，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然后依然可以笑得很灿烂地把这件事情忘记。

“虽然没有公开但邪帝也并没有刻意掩饰你的身份，但是二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却是王府和你们‘鬼绝’阁都全力掩盖的，我并不知情。”

鬼绝，正是忆琴所在的杀手组织，是由邪帝夜罗绝和曾经的武林盟主封君兰一起一手创立起来的。鲜少人知道现在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的两位首领就是曾经名动江湖的风云人物。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堂堂的武林盟主封君兰会放下自己的身份到这样一个永远活在阴影里的组织去做一个副阁主就像人们不明白为什么当年统一整个江湖之差一步甚至可以荣登大宝的邪帝夜罗绝为什么会突然退隐江湖，然后销声匿迹。

“这样啊……”忆琴喃喃地说，然后回头看了世子一样，微微的一笑说“那么你作为王府的养子，这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晓也不要试图去调查哦。”

玄靖看着她没有说话，月光下他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显得有些飘渺。

“毕竟这些事情，和蝴蝶公子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忆琴看着他，眉宇间有一种介于同情和悲哀之间的情感“你的母亲”忆琴微微加重了这几个字“也不会希望你知道，曾经，他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的。”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化解的怨恨和无望的纠缠。从什么时候开始？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几年前他们四人初次相逢的时候？

在离忆琴很远的藏音搂里，王妃封彩音正抱着满地的破碎灯笼和风筝，痛哭失声。

为什么她还要活着？为什么她还要回来？那个本应该死在冬夜里的雪地上的不祥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带着那样的笑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如果没有他。夜罗绝就不会这样恨自己，如果没有她，她现在仍旧可以用这个王妃的身份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忘记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切。

窗户洞开着，窗外带着冰冷气息的风吹进来，卷起一地破碎的纸片，彩色的纸片在风中飞扬着，碰撞着，如同陈旧的落叶。

恍惚间又看到那个一身火红色衣服的冷非月，仍旧是记忆中那样惊艳，即使被人们称作天下第一美人的自己在冷非月的面前还是逊色。那样火一样热烈的衣服衬着她鲜红欲滴的嘴唇，宛若黄泉彼岸盛放的曼珠沙华，妖娆，绝艳，带着悲伤和惊心动魄的美丽。她勾起嘴角笑着，眼神里没有仇恨，浓烈的悲伤在时间的沉淀下化作了沉重的绝望，那样痛彻心扉之后的空洞眼神望着自己，让原本觉得理直气壮的自己的心也虚了。

“你还这么年轻。”她伸出手拉住自己的手，那双被无数武林人士的鲜血浸透过的柔美又残忍的双手此刻却失去了光泽和生机，上面满是血淋淋的伤痕，那时自己还不知道那些伤痕是怎么会出现在强悍无敌的冷非月的身上的，一直到了后来，自己也失去了同样的东西才知道，那时心灵上的疼痛过于剧烈而无法承受的时候，用这样自残的方法靠肉体的痛楚来减轻心伤的折磨“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冷非月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把绝色的容颜衬得更加惊艳，她的声音那么悲伤，似乎都要落泪了但是她的眼睛却是干涸的，没有任何可以流出的东西。即使是这样，冷非月的嘴角还是带着那魅惑了无数人的笑容：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和你抢过任何人……夜罗绝爱的人不是我，我爱的人也不是他。”

“你……你不爱他？”自己有些吃惊。

“我怎么会爱他呢？我们是那么的相似，太像了，太过于了解彼此了，所以不会爱上彼此的”冷非月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幸福飘渺的神色，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从过去传来“你知道么……我原本已经打算退出江湖了的，我原本已经决定要为了他做一个好人的……可是，你却杀了他，他死了，我的梦也就破碎了，消失了，没有了。”

“我？”

“不是吗？我是江湖邪魔，死不足惜，可是你为什么要他死呢？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彻头彻尾的傻瓜啊……他恪守你们的江湖道义，他保护你们的天下安定，他到死都没有伤害任何一个围攻他的人，这样的人还不是好人吗？可是他还是死了，还是被你们一刀一刀的砍死了！他死的时候，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啊！”冷非月空洞的眼神里射出冰冷带着寒意的光“为了你的幸福，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伤害其他人吗？伤害一个什么错也没有的人吗？你不会幸福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