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营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什么时候过过这么多修士在战阵内的日子啊?以前是一个小旗营七成以上都是普通军卒,如今修士和军卒已经一边一半了,这对黑旗营的整体战斗力的提升简直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
可即便黑旗营目前稳扎稳打的在慢慢收复之前放出去的那些防线,依托大城,开始挤压邪门修士的活动空间,但邪门修士也没有听之任之,而是采取了激烈的反击,两边拉锯相当激烈。
不过如今的黑旗营并不像这场乱局开始时那样需要兼顾广阔的防线导致浑身漏洞接连被凿穿,现在大部分的防线还是四大方面军在游弋盯防,加之黑旗营如今的战力飙升,面对邪门修士的反击一点不慌。
阵亡的军卒虽然不在少数,但同样斩杀的邪祟和邪门修士的数量同样令人瞩目。三天两头各大城的城门上就会挂一批新的邪门修士的脑袋示众,扔掉喂狗的拿一些旧的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臭。
而阵亡的军卒也没有如以往那样悄无声息的只是在黑旗营内部张榜然后抚恤一番就完事。而是在沈浩的授意下,将阵亡军卒的姓名、籍贯、战功罗列张榜之后就贴在城门边上,与城门上悬着的人头形成对比。
以前的时候总是听闻斩了多少贼人,官兵和玄清卫又牺牲了多少,都是一个数,了不起过城门洞子的时候看两眼门上悬着的脑袋咒骂几句罢了。
可如今每每抬头看到城门上的那些贼人的脑袋,再看看张贴在边上的阵亡军卒的名单,一个个鲜活的名字似乎就如自己的街坊邻居一般,如今却都不在了。
谁害的?
还不就是那些如老鼠臭虫一般的邪门修士吗!呸!
一种仇恨的情绪似乎从每一个看到或者听旁人解释了之后的百姓心里愈发的浓烈。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谁生来就铁石心肠。特别是对于底层的老百姓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所求不多,不过一个安稳的环境,一份养家糊口的生计罢了。所谁想破坏他们这个简单的念想谁就是他们的敌人,而谁为了保护他们的这份念想那就是他们的恩人,道理简单易懂。
顿足看榜的人不少。但实际上识字的人并不多。而且也不是谁都有时间站在边上给人念上面的每一个名字的。
一个背着箩筐的老农皱着眉头在榜前顿足许久,最后拉住了一个像是识字的长衫年轻人。
“老头子不识字的,眼睛也不好了,你个后生娃帮老头子数数看这告示上一共死了多少兵娃子啊?”
“老头,你数来作甚?”
“回去找木匠刻一个牌牌,名字多刻不下,就刻多少多少壮士灵,老头子供堂屋里头。”
“嗯,你等下我数数……这一张榜上供二百七十七个壮士。”
“行呢。”
“……”
边上城门卫戍的兵丁板着脸,打岔道:“供个人数干啥?真有心下月城外要修忠烈堂去帮把力气才是真的。不光这些上榜的弟兄能进,往日阵亡的弟兄都能进,都是在咱们封日城周边战死的好汉,说不定你家人尚好,就是他们豁出去命换的。”
战死的可不止黑旗营,还有军伍的人,卫戍的人也不少。虽然羡慕黑旗营的人死后还能张榜得些哀荣,可修忠烈堂就不只是黑旗营的人了,这种事情守城的兵丁自然要宣扬的。关乎的可是所有吃这碗饭的人的生后名啊!
“要建忠烈堂?!”
“嗯!下月就开始,就在五花树那边的平地那里,现在去看的话地方应该都描出来了,骗你们干啥?”
随着门卫军卒的三言两语,立马就把过路的百姓给挑起兴头了。都说上阵杀贼他们没本事,但帮着修忠烈堂还是没问题的,谁没两把子力气?帮着挑几扁担土石总没问题吧?至于工钱?谁心里都没想过。
钱?老子帮一群英雄修祠堂,你跟老子提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有这种朴实想法的人可不止封日城的老百姓,此情此景已经在靖旧朝各地大城城门上演。
主意不是沈浩出的,而是庞斑,但拍板同意下来的是皇帝。毕竟立忠烈堂这种大哀荣的事情,只能恩处于上,而且只能是皇帝,庞斑是没这个资格的。
本来沈浩听闻这件事后也不确定这件事会不会被皇帝身上的青赤阻拦,可现在看来并没有。皇帝一口气将各地忠烈堂的事情全准了,并且从内务府调拨了一大笔银钱专门用在这上面。具体事务将由各地方衙门负责。
不过庞斑在给皇帝提这件事的时候顺带,真的只是顺带提了一句说“还是有个人盯着这件事的好,免得下面扣扣搜搜”于是黑旗营成了“督办”。
第1387章四品
看上去庞斑推动的建“忠烈堂”这件事是在给自己捞名声,但跳出来反对的人却是没有的,甚至庙堂上对此态度高度统一,都是赞成。毕竟就算庞斑是在捞名声,但事情本身是对国朝有大好处的。
忠烈堂一建,哀荣上就基本给到极致了,不比历届与蛮族大战的阵亡将士差,安抚了这次邪祟之乱中折损不少的各地人马。
另一方面更可以对底层的老百姓有一个委婉的交代。让老百姓看到国朝并没有放任他们不管,而是有着这么多人在为他们拼命。
但也有人心里存疑,认为庞斑为官几十年了,从未有过如这次这样捞名声的行为,为何这一次却突然提了忠烈堂这一茬,其中怕不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