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去读书。”
“……”金卯摸了摸手。
他已经读无可读了,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自己,又把院里的雪全部堆成雪人,把雪人放在小拖车上,继续溜雪人。
溜了几圈雪人又溜小毛。
然后拍拍手,回东厂了。
销金窟那边还没有消息,他耐心等着。
他终有一天会把阎王一干人等一网打尽的。
金卯一想起阎王就如鲠在喉,闷坐在角落里,等心口那阵不适缓过去。
“销金窟那边可有动静?”
刘档头把酒葫芦丢给他,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不喝酒,销金窟暂且……”
金卯是怕阎一的。
那个让他得意一时,养伤数日的混账东西,从那晚分开以后就像消失了一样。
金卯这些天没下销金窟,其实是怕自己又遭受那等欺凌。
但终究要下去的,不是么?
他脸色白了一个度。
几个贴刑官凑过来:“兔兔,谁欺负你了?”
“挠他啊。”
“你背后可是整个樊川王府。”
“还有天下座师,公孙丞相,周先生——周先生住在那,又伤了几个女郎的心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兔兔?”
金卯站起身:“厂里最近要做什么?我下销金窟递个投名状。”
“去南城抓海寇啊,小顺子还在外面浪呢。”
刘档头冷笑道:“那小子前儿个在暗巷里绊了我一脚,他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跟着崔滁多少还是学了两手嘛——”
档头瞧着金卯:“你怎么就没学武艺?是不是偷懒?”
金卯抿了抿嘴:“学不来。”
贴刑官突然拐了档头一下,仅以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他被挑过筋。”
档头就不说话了。
他进宫的时间比金卯晚,自然没看到金卯被充官奴时,龙椅上的人是怎样一点点拔掉他爪牙的。
但贴刑官见过。
当时是刚进锦衣卫的顾同知执刑,他攥着那单薄惊惶的小少年来到人前,富有技巧的给锦衣卫新苗子们展示挑筋断骨。
长刀一寸寸下去。
那漂亮得像个瓷娃娃的少年叼着木片,眼泪和着鲜血一串串滚下身体,他痛极了,却没发出半点儿声响。
那时大家都叫他小鹤。
云间的小鹤就那样折送在顾同知手里,顾同知那会儿还不像现在这般铁面无私,刑毕,他红着眼眶望向天上那只自在高翔的白鸟。
“金百年——”他叫了金相的小字,说道:“兴天下之功臣,亡金氏之孽根——支道安一语成谶。”
四肢痊愈后,金卯就不能习武了,甚至提不得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