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寅敛着眸光:“不必。”
金卯不需要知道那些肮脏的秘密。
他记忆里的萧褚是发着光的,那就一直发光好了。
让金卯痛苦的任何根源都该及时销毁……
贺寅忽然想起自己也是一个痛苦来源。
于是他默默在心里补充:这些根源里不包括贺寅,贺寅是心疼老婆的好男人。
真相如何其实无所谓,反正人短短一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东西,少知道一点,就快活一天。
贺寅把琉璃盒子抱起来。
他的金卯就该向着光走。
“去,今晚就烧了东厂。”
判官:“……”
判官把东厂档案室一把火烧了。
但他很鸡贼的把档案全部调换出来,那些密令机要、多年来对朝廷命官的调查处罚,以及从崔兰时代开始就一直替元和帝做的种种脏事,全部转移到销金窟。
他和另外一个判官连夜翻看档案,把这些年的阴私熟记于心。
“枭卫——”苍白的指尖点着那档案上的两个字,说道:“萧褚是第一代枭卫统领?”
判官头也没抬的回道:“你在宫里当值多年,没听过枭卫的大名?”
那温泠轻润的声音缓缓说道:“脑子遭了重锤,记不清了。”
判官就说道:“这枭卫是白露大战结束后,老皇帝为了对付金衡特意设的,当时金衡名声盖过了他,百姓只知道金相,不知道陛下,于是特意设了这个暗卫机构调查好兄弟,比锦衣卫、东厂权限都高,里面的人各个都会飞天遁地……那个长陵你还记得不?”
“不记得。”
判官笑了笑:“这可就伤人了,你当年差点和她私奔呢。”
面具后的眼神沉寂无波。
对方顺手就把一封档案递给他:“你想知道么?都在这上面了。”
温玉将档案放在烛火上烧毁,烈火照着他森白的假笑面具。
“死过一回就算是转世为人了,看前生做什么?”
火焰舔破牛皮纸封皮,将“长陵”两字付诸一炬。
次夜,金卯来到销金窟。
判官向他躬了躬身,把骨灰盒子递给他。
“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萧大人,只是在现场找到了他的璎珞项圈,上面有他的名字。”
判官把那扭曲变形的璎珞交给金卯,金卯一寸寸的摩挲着中间的两个刻字。
那两个字遒劲有力,俊逸中透着无边的磅礴气势,收笔绵长涓细,无端含着一抹挥之不尽的缠绵。
萧、褚。
刻这个名字的人,当时该是笑着的。
金卯用力攥紧项圈。
“多谢。”
“这是阎王吩咐的,公公,咱们阎王真真是个热心肠呢。”
金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