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卯气得一拳砸到墙上,眼眶酸热的低骂道:“王八蛋!”
他想过那百般蹊跷,也想过对方可能就是贺寅本人。
可贺寅没那样瘦啊。
贺寅是个凶猛如虎的人,力气大得可怕,身体高大强健。
那少年的性子与贺寅截然不同,贺寅想要什么立马就要得到,他不会心疼一个在雪地里大哭的人,也不会为了一颗糖厚着脸皮撒娇,更没有一个云间的妻。
他没见过那样狼狈的贺寅,没见过贺寅躲在山洞里发病,更没有为风雪夜的浪子开门。
除非是那一世。
那时贺寅总是不回家,他怕对方遭了暗杀,到处去找。
他去山上找过,城中繁华地也找过,他找了整整一天,崩溃的站在那狭窄的山洞外,擦干眼泪又继续找。
后来那浪子回来了,笑吟吟捧着他的脸轻吻着。
他又喜又气的推开对方,别开脸掩饰眼中的泪光,任由贺寅哄劝都不给个眼色。
那段时间他们互相不搭理对方,却在夜深人静时抵死缠绵。
天一亮,他就推开贺寅,恪守宦官的本职,给九殿下洗手作汤羹。
他费劲的提着水桶,从水井边走进厨房,一路走一路洒,对方没心没肺的立在檐下笑他像个搬红薯的松鼠,他红着脸不置一词。
……
金卯脸上毫无血色,他滑坐在地,捂着脸把头埋在双膝上。
那个贺寅也回来了。
那个把他弄得很狼狈、把他玩弄于鼓掌、冷酷绝情的贺寅。
这样的人竟然问他原不原谅……
可笑。
“兔兔——”
金卯抬起头,那少女不知何时蹲到他身前,好奇的望着他。
“你怎么了?”
金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这人曾假扮过长陵公主,在三里巷接待了他几次。
金卯敛起神色,疲惫起身。
“下雨,手脚犯痛。”
他被挑过筋,下雨天自然是不怎么舒坦的。
君茗眨了眨眼,她没带伞,浑身湿透了。
金卯把伞塞给他,顶着大雨出去。
“管祈在城隍庙杀贺寅,你快去看看吧。”君茗笑嘻嘻道,“他病得好厉害,打不过管祈的。”
雨幕中的人停了一会儿,旋即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
城隍庙乱糟糟的。
“砰”的一声,管祈倒飞在贡案上,闷哼一声。
他翻身错开迎面袭来的拳风,擦掉脸颊上的血丝,心里有些疑惑。
按理说,他那一剑刺去,对方怎么着也要缓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