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下去吧,我伺候顾怀瑜就好了。”
她直接说了“顾怀瑜”三个字。
直呼摄政王的名讳,明目张胆地放肆无礼。
跪在地上的侍从们被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双眼覆着白纱的顾怀瑜薄唇轻勾,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沐浴的汤池,被侍女们提前洒了今儿清晨采摘晾晒阴干的芙蓉花花瓣,池水温热,蒸腾的白雾熏得顾怀瑜的眼睛潮湿。
他眼前一片黑暗,听到了窸窸窣窣解衣宽带的声音——应该是沈姒在脱衣衫。
垂落在广袖的修长手指无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我们一起洗吧哥哥?”沈姒打了个哈欠:“这样比较节省时间,沐浴完一起睡觉。”
顾怀瑜低低地应了一声“好”,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了他身上。
衣衫摩擦,沈姒在解他的腰带,他可以感受到手指拉扯玉带的声音,可是他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微耸的眉骨下落下一层阴影,高鼻薄唇,侧脸的线条越发的冷淡,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沈姒动作。
衣衫层层逶迤,落到青石台面。
小手抬起掠过的风拂过肩头,明显地可以感受到身上的衣衫褪尽了。
沈姒牵着顾怀瑜慢慢地往汤池里走。
换做平时,沈姒一定羞涩又腼腆。
可是现在顾怀瑜的眼睛看不见了,她又喝多了脑子又懵又晕,相处之间更多了几分寻常夫妻的自然。
沈姒拿过一旁的锦帕:“我给你擦擦背。”
她将锦帕打湿了浸透了水往顾怀瑜的肩头淋,擦到一半又突然想起来:“咦?忘记给哥哥洗脸了。”
又重新在汤池里佰了帕子,绵软无力的小手就举着湿淋淋的锦帕啪叽一下扑到了顾怀瑜那张面容秾艳的脸上。
“。。。。。。。。。。。。。”
锦帕再次拿开的时候,顾怀瑜深邃的眉眼上沾满了水珠,浓密的长睫湿漉漉乱七八糟地粘在一起。
脸上蒙了一层水珠,被蒸腾的雾气蒸熏出了几分薄红。
覆在眼睛上的白纱沈姒忘记摘下,变成透明的水纱贴在鼻梁上,长睫垂绥,越发显得消极厌世。
沈姒歪歪头:“我先把你眼睛上的薄纱取下来吧,哥哥?”
顾怀瑜的手指颤了颤,往后退了退。
覆着白纱不仅仅是眼疾不能畏光的原因,连同被白纱一起覆起的还有顾怀瑜陷入黑暗中的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无所傍依的茫然。
沈姒没有察觉到顾怀瑜往后退,伸出白嫩的小手,慢慢的扒拉着,倏地用手一拽:“唰——”
白纱带着凉意的风从眼前滑过,被拉扯地落下。
顾怀瑜狭长上挑的凤眸露出,睫毛纤长浓密,眼尾晕染着桃粉色晕,眼皮不适应地颤抖着。
“姒姒——”
沈姒知道顾怀瑜的感受,连忙说:“没关系,我在呢哥哥,我在呢,不怕哦。”
说完,凑过去轻轻地在顾怀瑜眼皮上吻着。
她跪在水中,倾身上前,抱住了她的月亮。
“不怕。”
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肌肤相贴,温热的触感带起皮肤摩擦时的另一种热感。
抱了顾怀瑜,沈姒反应过来,往后稍微退了一些:“嗯?”
她的手指上沾了水,指腹去慢慢抚摸着顾怀瑜的眉眼:“没事的哥哥,沐浴时会被水打湿所以才取下来的,等沐浴过后再重新蒙上好不好?”
顾怀瑜的声音轻飘暗哑:“好。”
这一声,让沈姒心口莫名觉得有些发堵,她手心都准备放开了,但还是忍不住,再一次覆上顾怀瑜的俊美面容,任由水流流淌过冷白细腻如玉石一样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