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着:“……我们曾见过面么?”
那人眼神闪烁,沉默一回,方开口道:“……不曾。”躬身一礼:“小仙唐突,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雅量,切莫怪罪!”
他朝我颌首行礼,头慢慢的低下再抬起,脸上的表情是异样的柔和。
那感觉,就像是看见一只老虎,摇身一变成一只小白猫,还抬起爪子喵喵讨好的叫。
咯噔一下,我的心跳卡了一下。
“噢……”我有些讪讪然;想到方才其实是我失仪在先,他唐突在后,但也只有厚脸皮的点点头,装模作样道:“方才失仪,应该是云罗请仙君勿怪才对。”
这话我自以为十分得体,却不曾想一番话下来,对面两人脸上都变了颜色。灏景的表情像在看戏,那人的脸色就比较复杂了,几分讶然,几分猜疑,还有几分玩味;一时间我竟参悟不透。
……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才想起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还没问人家名字。刚要开口,却见一群宫娥施施然鱼贯而入,没人手里抱了一个小坛子,然后……
然后,不知为什么,我们便言笑晏晏,把酒言欢了。
记得我酒过三巡时曾也曾趁着酒意问过那人名号,那人同灏景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即客气的颌首道:“小仙名号……”
名号……
我抱着脑袋对月思索,月亮她很无奈的翻着白眼说不记得了便不记得了,挣扎啥呢!
我只记得那夜我在自个儿床上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抱了个花枕滚到地上打地铺的时候,似乎模模糊糊想,那人跟灏景站在一起,竟没被他盖过锋芒,其实他,挺不简单的。
而我原本要跟我哥说的,也不过是灏景身边有个比之毫不逊色的人物,你前途堪忧堪忧哦……
只是后来我哥那么一闹,我也便忘了这么一茬。晚间我一个人坐在房里打包裹,打来打去,忽省起我是下界托身,又不是去旅游,打了包裹只怕也用不上;便将那打了一半的包裹丢回床上,自己坐了一把椅子发呆。忽然身后的窗户“吱呀——”一声响,一回头,好家伙!当场把我从椅子上吓下来!
要问为何?只因为大半夜的,我窗户上蹲了个人!
前日那人!
他穿了件绛紫滚边宽袖大袍,头上只随意束了条帛带,见了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听说你哥要你下凡去?”他坐在窗沿上,偏着头,语气十分熟络。
“呃……”
“下去是投哪家?”
“……呃……”
他皱了皱眉,环顾左右,想是怕有人来撞见不好。
我也不知当时脑袋怎么就一抽,竟然说:“我这里平日没人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一跃而入,没有一点声响。
“我想你此去难保没有个需要用人的地方,”他笑笑:“打听清楚了,到时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往那处找去。”
“……”思量再三,我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请问……我和你有那么熟么?”
“没有。”他老实承认。
“对嘛!”我拍拍椅子坐上去:“君子之交淡如水,你爱投胎、转世、托生都是你的自由;我嘛就不劳您费心了!”
他黑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仍然老实开口:“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