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无忌,是个人物,不愧为北方巨富!
他们真是一对奇异的夫妻呀,时常说著她听不懂的话;真正的神仙眷属,应是这般吧!
耶律烈……
她每每为他那眼神感到痛心,日日萦绕她的心口!
别了!耶律烈,从今以后,他们俩的世界再也了无交集。他当她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然后,他会忘了她,另择佳人疼惜,然后忘了有个叫做君绮罗的女人曾在他生命中垂花一现,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他生了孩子,永远的忘了她!
这就是她要的结局,不是吗?
他终将忘了她!
石家商船驶入钱塘江中时,已是她怀有四个月身孕的时候。
回到杭州,她将面对的是一场家庭内战与外人争相投来的臆测。
在曾经为死别哀痛后,乍然再相见,君成柳再也承受不住情绪的转换,老泪纵横、急切的握著女儿的手。
“告诉爹,你这几个月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又怎么劫后余生的!”
客厅中,除了他们父女俩,还有二娘、绛绢,以及绣捆夫妇。他们夫妇旁边站著一个美貌的女子,手上抱著绣捆甫满月的女儿,是位新纳的侍妾。
君绮罗环视众人,她的激动早已在路上平复,所以,她呈现的还是惯有的冷静与自持。这情况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他们又基于关心的立场全到了她面前。
她不能说实话?如果能说也只能对父亲吐实,否则她的孩子将会不保。
绣捆急问道:“五个月前传回来的消息是姐姐与那一批商旅尽数遭灭绝,好多官兵尸首都给运了回来,现在已没有人敢走丝路经商了。姐姐,你……”
“绣捆。”郑善亭低叫;君绣捆立即恭顺的住口,退回了丈夫的后方。
君绛绢横了他们一眼,建议道:“爹,姐姐乘了近两个月的船,一定很累了,咱们先让姐姐好生休息吧!”
君成柳点头。
“我差点忘了你一定累了!绛绢,你扶你姐姐回房休息;一切就等绮罗精神好了再说!”
他当然急著想知道女儿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但又怕是在不堪的情况下怀有的,他承受不了女儿是遭人欺负凌辱而有了孩子。可是……
“姐姐,咱们走!”君绛绢扶著绮罗就要走向侧门。
但郑书亭却扬眉盘问著:“可否请教大姐,腹中的胎儿是否为婚生儿?”
君绮罗冷然的看向她的妹夫。一个食古不化、被圣贤书薰陶二十多年却益形执悖的书生,将自己的妻子教养出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现在还要管到她头上吗?
他的眼神像是她的肚子污秽了他的身份!以前他就坚持妻子少与娘家亲近,并且暗讽君绮罗一介女流,不学妇德,硬要与男人强出头,迟早会有报应。现在,他期待报应降在她头上吗?
“感谢姑爷的关心,绮罗无福消受。若将此份专注移转到书本上,相信今年省试,必可榜上有名。”
话完,她即昂首回房。
“哼!败坏道德!咱们走!”郑书亭拂袖而去。
君绣捆与一批女仆也急急跟了出去。
君成柳疲惫的跌坐在椅子中,满心祈望老天没有残忍得让他宝贝女儿受到可怕的遭遇,否则,他真是该死了!
“老爷……”君夫人急忙替丈夫奉茶、捶背。
她毕竟不是绮罗亲生的娘,再怎么关心也只能隔靴搔痒。“至少,人平安回来就好了,别再逼问她了!她回来了,你就不必再为工作担心了。”
君成柳突然睁眼。
“不行!我得替她做点事。到现在外人仍不知绮罗就是君非凡,咱们对外边说绮罗去年在北方游玩时嫁给了当地的人,如今丈夫中途病死,她才独自回来。
众人都看到是北方石家的船送她回来的,这种说法不会引起怀疑。“君成柳传来总管。”君大容,你去准备一份大礼,然后送到北方傲龙堡,感谢石家对咱们君家的恩泽。还有,你到北方之后,顺道去‘金织坊吩咐,往后凡是石家的订单,一律免费!“
“是!”总管退了下去。
君成柳叹了口气;只要这消息一传开,大家会把目光焦点摆在北方傲龙堡;相对的,也较不会多心的猜测君绮罗是否有结婚的事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守护好绮罗的名节。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女儿受到委屈,更不能让她声名扫地,否则她将无法存活在这个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