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边境巡卫极严,你又是个生面孔,若是被怀疑成奸细就坏了,反正良郡就在面前,我们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时间。”清河看着满脸歉意的少年,小声的回了一句。
百里询握着马缰的手一顿,神情立时变得欢快起来,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摸着头上的瓜皮帽咧开嘴笑了起来。
“成了,一整天笑着你就不累啊,年俊,咱们进去吧。”清河被少年炫目的笑容弄得面色微红,急忙朝旁边的年俊使了个眼色挥着马鞭朝近在眼前的良郡奔去。
年俊扬扬眉跟在她身后,顺便把百里询马上的缰绳也一齐握在手里奔向了城里。
城里是战事刚完的紧张氛围,他们刚进城,领着一群伤兵在街上走过的周爽便瞧见了他们,急忙迎上前去,寒暄了片刻才知道他们是来颁帅印的,眨巴着一双牛眼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咱们石将军封帅了?”
年俊摇摇头,看到城里秩序谨然,丝毫不见北汗士兵兵临城下的恐慌感,拍了拍周爽的肩笑道:“帅印不是颁给石将军的,不过你现在出息了啊,这才一年都做到副将了。前几日不是说北汗军君临城下吗?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在军中时就是好友,如今时隔几年,更是相见甚欢,周爽哈哈一笑,开着玩笑道:“帅印既然不是颁给我们将军,那难不成是颁给我的?年俊,我跟你说,咱们军中这几个月倒是出了个奇才,这几场仗打得老周我那叫一个畅快啊,格老子的,最近咱们尽给北汗那群兔崽子下套子来着,这不,昨日才和城外的番人干了一场,大获全胜不说,还把对方的副将给捉住了,城外的北汗兵已经全部退走了,石将军正准备带着我们回旭阳城呢!”
年俊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问道:“谁这么厉害,居然能得你如此夸赞?”周爽是云州的悍将,上了战场还从来没有服过谁的。
“哦,那小子叫阿皓,是石将军的远方亲戚,据说是从京城里带回来的,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开口闭口就是‘姑姑’的让老周忒不爽了,你说一个大小子,怎么就像个断不了奶的小屁孩似的!”
站在一旁的清河和百里询眼一抽,直愣愣的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副将,把心底的瞬间升起的同情使劲压了下去。
“对了,你在京城呆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阿皓的家里人,他到底姓什么啊!”
“年大哥,清河姐姐,百里……你们怎么来了?”清朗的嗓音在街道另一头响起,清减了不少的少年把手里的匕首往腰间一插,顺着这边跑了过来。
少年□在外面的皮肤呈现硬朗的小麦色,一滴滴汗水自他额上滴了下来,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脸上满是惊喜。
“他姓封,至于他姑姑嘛,姓洛,这次云州战事的执帅者就是他。”清河笑眯眯的看着跑过来的封皓,把系在肩上为封皓准备好的包裹解下来,她抬头看着瞬间石化的周爽,心情大好的耸着肩笑了起来。
年俊无奈的看了偷笑的清河一眼,瞧着自远处跑来的封皓,面色也柔和了下来。
洛凡将北汗刚刚传来的消息放在宁渊的书桌上后便退了下去,宁渊拿出信函一看,挑了挑眉。
小皓竟然把石中的五万军士全部留在了良郡,就那么有把握可以胜得了玄禾?只是……玄禾陈兵旭阳二十万至今未动,到底是为了什么?等云州边防大定,他岂不是更加被动?
宁渊将信函放在桌上,看了看空旷的书房,觉得有些乏味起来,以前他们在的时候嫌他们吵,不在了又满身不自在,她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天色还早,宁渊出府时没有通知任何人,待她独自一人走到回望桥底的时候,才堪堪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慢步走了上去。
漆黑的石桥一望到底,低沉的颜色瞧着便带了几分厚重,这桥一边连着皇城的渊阁,一边是从未踏足的回望楼,一阵幽香飘来,她挑挑眉转身朝回望楼走去。
一路走来极是安静,待走到阁楼近处时才听到里面瓷杯轻敲之声。
宁渊朝守在一旁的侍卫瞧了几眼,一个闪身闲步走了进去。
里面很空旷,只一人坐在里面小口的饮茶,外面守着的侍卫跟着跑了进来。坐着的人摆了摆手,他们才退了下去,但那些侍卫也不敢退得太远,如临大敌一般守在外面使劲瞪着宁渊。
站起身的玄衣帝王看着面前神色淡然的黑衣女子,握着茶盏的手抖了几抖,沉默了半响才咬牙道:“墨山主好雅致,难道今日也是赶着来告诫朕的?”
宁渊望着一旁摆着的还未开封的酒坛,淡淡道:“酒香飘数里,想来是宫里的密酒。你是一国天子,这么小气干什么?”
宣和帝被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噎了个够呛,沉着脸不言不语,眼底却极快的划过一道暗光。
宁渊伸手虚空一抬,桌上的酒坛便落入了她手里,还来不及开封,便听到一旁站着的封禄有些冷硬的声音。
“素来便闻墨山主从不欠人人情,喝了朕的酒,是否能答应朕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