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兰草与白芷挺适合你的,所以就选了这两种香料。”凌潺见陆景行将香囊靠近鼻尖嗅了嗅,于是解释道。
“兰草之香,清烈而不强劲,醇正而又淡雅。不错,知我者,唯小潺一人。”陆景行嘴角笑意深深,眼里满是柔波。茶水咕噜咕噜作响,他退去了炉火,为凌潺添了一盏清茶。
茶香混着幽兰香悄悄的钻进了凌潺的鼻中,使她感受到了舒适与自在,她开口说道:“屈原一生钟爱他的香草美人,而这香草美人中便有这兰芷。《楚辞》有云:‘联蕙芷以为佩兮’。”
“屈原高风亮节,值得人们敬重。只是不曾想,小潺竟如此喜欢先秦典籍,像你这样的女子世上不多。”陆景行将香囊塞入了怀中,那是一种踏实。
“现在的女子读书不如男子多,因此这些不了解也很正常。可是我生活过的地方就不同了,那里男女是平等的,获取的知识也是平等的。那里的女子不再是男子谋取利益的工具,男子也不再是女子唯一的依靠,她们自食其力,同样生活的很好。”凌潺想着现代社会的平等自由,不禁说了出来。
陆景行品了口茶,说道:“江湖人也是如此,只是江湖儿女更注重习武。”
“府主,城外送来的桂花酿,他们的动作太慢了,晚膳都用完了才送到。”陆辞从外面走了进来,话中还不忘埋怨一句送酒的人。
陆景行似笑非笑的望了陆辞一眼,说道:“不是说晚膳后就送来了吗?现在离晚膳过去,也有一个时辰了,你又去哪瞎混了吧,还说别人。”
陆辞将酒坛放在了茶壶旁,心虚的笑了笑:“我也没去哪,只是来的比较晚而已。现在月色正好,你们刚好可以品尝品尝。”他去了哪,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对于他这种喜爱热闹之人,从来不会错过城中一场热闹之事。今天是城中一家青楼选花魁的日子,他用过晚膳后,不仅自己去了,还将江听雪给拉去了。这件事陆景行知道了倒不要紧,如果陆伯知道了,那他准要遭殃,罚跪都是轻的。
“这酒是去年秋天时,埋下的那两坛吗?”凌潺回想起去年桂子盛开时,陆景行亲手埋下的酒。
“就是那个,你们慢慢品尝,我先走了。”陆辞这是做了亏心事,话刚说完,人已溜到了院门口。
陆景行拿起酒坛将封泥给去掉,望着月光照耀中的凌潺,温声问道:“要不要尝点?”
“你不是不饮酒的吗?”就算今天是陆景行的生辰,晚膳时,凌潺也未曾见他饮过酒。
陆景行为两人各自倒了一盏,说道:“小酌怡情,多饮便会误事。平日里便不饮,今晚不同。”
“有何不同?”凌潺看着玉盏中的冰月,好奇的问道。
“有心上人和知音相伴,这便是不同。”陆景行饮下一盏,再次抬眸。
凌潺嫣然一笑:“说来,我也有一年多未曾沾过酒了,都快忘了这酒的味道了。以前饮酒并非我所愿,但今夜我却愿意。”凌潺自从住进医院去后,就未再碰过酒,而一进医院,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她都没出来过。以前为了事业,饮酒也是基本,她的酒量也是不小的。但对于蒸馏酒,她未曾接触过。
陆景行脸色未变,问道:“以前竟还有人强迫你饮酒?是在北越国的时候吗?”
“不是,这些事情,等我想好怎样告诉你时再说,如今我还不知该从何说起。”凌潺将杯盏端起,一盏液体被她饮去一半。入口清凉醇润中带着丝丝辛辣,而后屡屡淡淡的桂香四溢逐步取代了这辣味。
“如何?”陆景行希望凌潺能够喜欢这酒,眼中有了一丝期待。
凌潺将剩下的半盏放回了案几,点头道:“不错,凉爽香醇,回味无穷。”
伴着虫鸣,两人又闲聊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陆景行的酒一共饮了两盏,便停了下来。
“我头有些晕,我先回去了。”凌潺刚站起身走了两步,眼前一蒙,身子向一侧歪了过去,眼看身子就要接触地面,最后却是落入了陆景行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