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空木箱,把钱放进去,然后锁上将钥匙交给刘永好,这样李耒自己不破坏箱子都打不开。过年饭好做,东西都是现成的,没一会儿,李耒的母亲就端上来四个菜,让他跟刘永好边喝边聊,李耒先敬了刘永好一杯,感谢他专门来给自己拜年。
然后自然而然的聊到了生意上,“一百二十吨豆饼都不够用,你现在搞得大啊!现在育种场有多少鹌鹑?”
“哎呀,现在一提这个我就害怕,光我们场就养了上百万只鹌鹑,新津全县几乎都跟着我们学养鹌鹑;这东西赚钱么,几分钱买一个鹌鹑蛋回来,十天孵化成功后,就能变成几毛钱!”
“然后鹌鹑下蛋,蛋再孵鹌鹑,数字打着滚的往上翻!我们兄弟几个算了下,到今年年底,全新津保底也有三千万只鹌鹑!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刘永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赚很多钱,因为养鹌鹑就要有良种、有饲料,这两样他都可以提供。
但是他并没有被眼前的红火场面冲昏脑袋,对眼下的形势有着清晰的认识,“鹌鹑蛋不比鸡蛋,好多人都是吃个新鲜,新鲜劲过去就没人要了,市场原本就小,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供应,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到时候鹌鹑蛋卖不出去,整个新津都要糟!所以我们兄弟几个打算这一批鹌鹑养完就不养了,然后警告其它人也不要养!”刘永好还是有点责任心的,遇到事情没打算独自逃跑,还想着拉人一把。
当然,这也有可能新津是他们的老家,他们以后还要在这里继续发展,所以不能把名声弄坏了,不过为善论迹不论心,只要他们真的这么做了,不管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都值得表扬。
“小众经济动物的养殖是这样的,市场容量有限,切忌一拥而上,一旦出现供大于求很容易赔的血本无归!”李耒对此深有感触。
养牛蛙、养长毛兔甚至养蝎子都是如此,养这些经济动物能不能赚钱?那自然是能的,但这些都属于小众市场,每年能消化的数量有限,一开始市场供应不足的时候学着养,或许能赚点钱。
然后有人看到你赚钱就跟着学,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几年功夫,就会出现供大于求的现象,到那时候甭管你养的再好,也没人收,就算有人收,给的价格也很低,连成本都包不住。
除了经济动物、经济作物其实也是一样的,种苹果、种蘑菇、种砂糖橘都帮无数人赚了钱,同样的也让无数人血本无归,没其他原因,就是因为闯入市场的人太多,一下就砸崩盘了。
这也是李耒明明知道养鹌鹑能赚钱却没有跟着学的原因,鹌鹑能有多大市场?鸡蛋又有多大市场?这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鸡蛋大家都爱吃,而且还可以做成鸡蛋糕、茶叶蛋、松花蛋,鹌鹑蛋就不行了,只能拿来做罐头,喜欢吃的人也少;要是全县饲养数量在两千万以内还能勉强支撑,一旦超过三千万,那想啥办法都不管用了!”刘永好叹道。
“既然是我们带领新津的乡亲们走上养鹌鹑这条路,那我们就要负责到底;我们兄弟几个已经商量好了,等鹌鹑超过三千万的时候,就发告示提醒大家,他们要是不信,我们把鹌鹑种和设备都转出去,不做这一行了!”
“空口白话是没人愿意信,你们一片好心,他们还会以为你们想独吞这个市场!只有把摊子转出去,他们才会相信你们是真不想干了!你们这几年靠养鹌鹑赚了这么多钱都舍得放手,他们还敢不信?”这时候也只能下狠手了。
“那你们不做鹌鹑了,打算做什么生意?”李耒心里嘀咕着,希望集团莫不是要诞生了?超哥一定很后悔把我引入cq市场吧?
“嘿嘿。”刘永好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不瞒你说,自从那年你带我去特区,看了正大康地的饲料厂之后,我就一直想做饲料生意,这两年小打小闹搞鹌鹑饲料也攒了一些经验。”
“我们四川是养猪大省,搞猪饲料大有可为!所以等鹌鹑这摊子事了结了,我们就打算办个饲料厂!”刘永好一边说一边留意李耒的神色,都说同行是冤家,他该不会生气吧?
李耒其实无所谓,因为全国这么大,他一个人不可能把市场全占了,而且说句诛心的话,国家也不允许!全国的饲料都归一家公司,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日后刘永好兄弟几个分家,希望集团一拆为四,固然有兄弟几人意见不合的缘故,但要是不分,日后的总销量肯定没有那么高。
“饲料是好行当,市场大得很,你选这门生意算是选对了,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同行必然是竞争对手,但竞争对手在某些时候还可以联合么,只要双方形成一定默契,有时候比一家人还方便。
“兄弟大气!来,我敬你一杯,说真的还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别的不说,光那些设备我都不知道从哪儿买去!”刘永好安心了,同时将李耒引入cq市场的芥蒂也少了许多。
“这事好办,我认识香江那边的进口商,到时候给你列个单子,你找他去买就行了!”既然刘家兄弟做饲料的势头不可阻挡,那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帮他把设备的问题也解决好了。
“将来办了饲料厂,还叫育新?”李耒忍不住问道。
“不了不了,以前叫育新是因为我三哥第一个停薪留职,现在我们兄弟几个都出来了,再叫这个名字肯定不合适!主席当年说过一句话,‘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可为的,所以农村很有希望’。”刘永好背了一段语录。
“我们既然想干,那就不是小打小闹,而要做大做强,所以得取一个大气的名字,希望简洁有力,我们兄弟几个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