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看清了中间较大的坟墓两边,果然站着三个人影。
铁牛一想到那座较大的坟墓中安葬的就是因思念他而郁闷死去的老娘时,双目中的热泪立时夺眶而出,身形因而也加快,更看不清那三道人影,哪一位是李爷爷,哪一位是小狗子和二柱子。
由于铁牛的功力雄厚,这一施展开轻身功夫,当真是星飞丸射,捷逾飘风。
李凤娇自幼得自异人传授武功,加之屡逢奇缘,已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不管铁牛如何疾行狂驰,她依然从容相随。
毛凤娃虽然功力较差,但李凤娇已在沿途暗中传授了她不少绝技心法,这时虽见铁牛飞身疾驰,但由于距离不太远,展开轻功,也没有落后多少。
铁牛身形狂驰中,为了急切看清老娘的坟墓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不时的举起袖拭一下夺眶而出的热泪!
他看到李爷爷站在坟墓石碑的右前方,小狗子和二柱子则站在左边,没看到他们五人来时乘坐的马匹。
墓碑不算高大,上面刻了一行字,由于他泪眼模糊,看不清那行字的意思。
墓碑前尚设了一个三块石板组成的小小供桌,上面似乎已摆好了两三样供菜。
至于李爷爷侧后方的那个较小坟墓,由于金凤根本没死,完全是拿来骗人的,他不但没细看,心里反而有气。
铁牛一驰至近前,急忙刹住了身势,先望着神情黯然的李老英雄,哭着喊了一声:“李爷爷!”
虎目中也闪动着泪光的李老英雄,立即肃手一指身侧碑后的圹墓,黯然道:“铁牛,这座坟墓里,就是你娘!”
铁牛就在李老英雄肃手说话间,早已哭喊了声“娘”,也未看墓碑上刻了什么字,小供桌上摆了些什么供菜,立即“咚”一声,伏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毛凤娃因为铁牛是她唯一的师哥,坟墓里安葬的不但是她的伯母,将来也很可能是她的婆婆,虽然她这位傻呼呼的师哥,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这个丫头身份的“毛毛”,究竟是谁,但是她却礼不敢废。
是以,她—见铁牛伏跪在地上大哭,也跟着双膝跪地,躬身哭泣起来。
一旁的小狗子和二柱子,也跟着放声大哭“牛大娘”。
二柱子跪在一旁燃烧冥钱冥纸,小狗子则燃起三柱香代铁牛插在一个装满了泥土的瓦钵上。
这时,李凤娇才望着刻有“牛母许氏夫人”之墓的石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拱揖站起,依然靥无戚色,眼圈不红。
她虽然看来无动于衷,但对铁牛母亲青砖砌成的坟墓和小供桌的一碗豆腐菜和一碗面条倒十分注意。
她知道,供桌虽然简单,但在如此仓促紧凑的时间内筹备妥当,已经很难为李老英雄了。
冷眼旁观的李老英雄,原就由县城的丐头处知道了一些有关李凤娇的来历底细,再经过方才向小狗子和二柱子两人的询问,觉得李凤娇能在铁牛他娘的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头,已是极为难得,也算是极大的荣幸了。
但是,李老英雄对自称“毛毛”,而小狗子和二柱子却说是李凤娇的“丫头”的毛凤娃,的确觉得有些不解和迷惑。
他虽是久历风尘的老江湖,也只能断定毛毛是丫头,或已和铁牛有了较亲密的感情,因而也跟着铁牛跪在地上哭泣起来。
他再根据李凤娇准许毛凤娃和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而彼此也以姐妹相称呼,因而断定两人的感情已到了情如骨肉的地步,早已没有主仆之分了。
但是,他李定春敢肯定的说,李凤娇是因为喜欢铁牛才跟着铁牛前来,绝对不是小狗子和二柱子两人所说的,李凤娇是铁牛的救命恩人,特地前来保护铁牛的。
如今,李凤娇任由她的丫头毛毛,跟着铁牛跪在地上一块儿哭,而艳丽的她,面尘上却毫无怒色,显然在她心里早已默许了毛毛和她共事铁牛一个人。
李老英雄自认揣测的不错,其实,他哪里知道,毛凤娃乃是铁牛的师妹,而真正内心悲痛、气愤、妒忌的是毛凤娃,而不是李凤娇呢!所以,有句俗语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正是这个道理。
但是,有一点看法是李老英雄认为最正确的,那就是铁牛和李凤娇主仆在一起,绝对是福。
因为,李凤娇杀的人实在太多了!在以往,‘蛇蝎美人’杀人无数,从无活口,没有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如今,她不但露了相,而且已经有人知道了她的芳名叫李凤娇,如果铁牛想和她们过居家安定的生活,实在太难了。
李老英雄当然想把这点利害关系告诉铁牛,因为铁牛的根基是他花了不少心血而奠定下来的,他当然不希望铁牛在李凤娇无以计数的仇家追杀之下而丧失了宝贵性命。
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这句话一出口,而心地憨实的铁牛只要在李凤娇面前露出一丝丝口风,不单单是他李定春的老命不保,就是铁牛自己,小狗子,以及小柱子,都将因此而丧命!
李老英雄对这件事,犹豫再三,权衡半日,依然寄望上苍,多多保佑铁牛,因为他已下定决心,只字不提了。
这时见铁牛哭了一阵,跪在一旁的小狗子和二柱子也把冥纸冥钱焚化完了,想到仍在庄内搜找铁牛的衙役捕快,他们为了便于回衙交差,必然虚应故事一番,再由庄内追到墓地上来。
是以,立即望着仍伏地痛哭的铁牛,黯然劝慰道:“铁牛,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哭得再久,也不能把你娘哭活过来,你不但要节哀,还得尽快离开才好!”
说罢,又望着小狗子和二柱子道:“还不快把你铁牛哥扶起来!”
小狗子和二柱子一听,急忙起身,并一面哭着一面来扶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