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晴非常痛,痛得唇色都泛白了。
她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腕,低头看去:“摔了一跤,伤口需要处理。”
明香看到上边的破掉的皮和都是血的肉,伸手掩住自己的唇瓣:“我的天啊!”她赶忙俯身,握住宋知晴的手指检查伤势。
宋知晴看着她,微笑道:“明香。”
明香随口应了声,眉眼写满担忧,试图伸手将宋知晴伤口里的小石子捡出来。
余光见宋知晴笑容清雅暖软,明香眨巴了下眼睛,侧眸看她:“二少奶奶,您……不疼吗,怎么还笑呢。”
完了,难不成,是摔傻了。
“疼的,”宋知晴收回手,看着伤口,“不过,总算遇上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值得开心的事?摔倒了还能开心呀。”
宋知晴清澈明亮的眸子抬起来看着明香,依然还是微笑:“明香。”
“啊……?”
“谢谢你。”
“谢我?二少奶奶,谢我什么?”
宋知晴笑道:“走吧,送我回去。”
明香彻底摸不着南北了,不过想着处理宋知晴的伤口最重要,她点头,推着宋知晴快步离开。
宋知晴低头看回自己的手腕,鲜血已经凝住了,疼痛则丝毫不减,但她此时的心情确实很好。
因为,她在看到明香的关心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日这一番遭遇,使她头一次在一个毫不相干,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际的陌生人身上得到了一点点的善意。
自出晚山后这三年,除却为了报恩而对她好的平安侯和方老太君外,她所面对得这个世界,无不以恶意打击她。
铺天盖地的残废二字,像是一颗颗石头砸在她身上。
最初,那些人都是在背后说的,后来不知何时开始,当她的面也说开了,甚至,还是以“关心”她的方式来说。
她还不能有半点不悦,否则就是不知好歹。
当然,为了能顺利安排好离开的计划,她也不能去表现不悦,节外生枝的事,没必要去做。
这时,迎面传来两个很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明香看见是两个穿着灰色衣衫的男人,心里暗道真烦。她知道二少奶奶不喜欢和人打照面,但想推轮椅离开已来不及了。
两个男人高大魁梧,声音粗重,岁数约三十上下。
觉察到对面有人来,两个男人也停下脚步,目光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去,刹那一愣,视线凝在了宋知晴身上,再也移不开。
明香皱眉,很是不快,将宋知晴往右边转去,冲他们叫道:“你们二人是何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们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四个字,让两个男人如梦初醒,也意识过来,正是平安侯府。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即低头,羞愧抬手一拱。
一人道:“是我等失礼,望二少奶奶恕罪!”
另一人道:“二少奶奶请过,我等即刻回避!”
宋知晴打量他们这一身灰衣,再见他们这拱手姿势,她的眉心轻轻皱起,似乎跟这段时间来侯府吊唁的人,气质截然不同。
更端正,更笔挺,更硬朗。
想到之前在河边所见的那个男人身上的俊秀气质,宋知晴脑中渐渐冒出两个字,军人……
她没有去到过兵营,也不曾见过军人,但是,她读过书,更也从师弟的口中了解过这些。
原来,刚才那个“善意人”,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