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后半句话说得没错,可前半句话,她却并不认同。
她觉得父亲这样也挺好,每天处理完太仆寺的公文,就是去马场养马,然后回来和妻女小酌几杯,日子简单又舒心。
也不是人人都要追名逐利,总有人甘于平凡。
她虽成日混在生意场上,却只是为赚够躺平养老的钱,到时候带着父母亲到一座山清水秀的小城生活,那才自在。
慕念白虽无意趋炎附势,却有富贵之家惦念着她。
到大年初三这日,燕府忽然有人来访,说是长公主邀慕家小姐上门看戏。
慕父一脸疑惑,大有一种“我家闺女什么时候和燕府有联系”的迷茫。
连慕念白都没弄明白,长公主这是唱的哪出戏。
明明她的出身,长公主是很瞧不上的。
赴席对慕念白来说,简直就是遭罪。
她本就对看戏没什么兴趣,加之席上这些人非富即贵,人人见了她这个生面孔都要问上两句,愈发让她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好在没过多久,燕小公爷就来救她于水火。
“我来向祖母借个人。”
长公主心领神会,“那你可得问问人家姑娘乐不乐意。”
他走到她跟前,胡诌了一段话,“听闻姑娘擅长制作毛笔,我得了柄上好的青玉管想拿来做笔杆,只不知选什么样的笔头才合适。”
她就坡下驴,“青玉笔杆极是难得,最好是用联环装插的手法,将两只双头的微型笔头插进笔腔内,方显珍贵。”
“劳动姑娘大驾。”
她婷婷袅袅跟着燕小公爷走了,身后顿时一片沸腾。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些妇人在打听她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小公爷青眼。
她得没得小公爷青眼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得了自在。
“方才我老远就见你在席上坐立难安,想着赶紧来解救你。”
“多谢小公爷救命之恩。”她嬉笑着给他鞠躬。
两人一口气溜达了好一段路,燕小公爷好奇道:“我不过是随口找的理由,怎么你竟连毛笔也会做?”
“得亏我从前为了制作好的化妆刷,找了个老师傅学了些,不然可真就是要当众丢脸。”
“我教你个法子。”
“什么?”
“下次若碰着不会的,也别让人看出来,只气定神闲说一句‘容我看看’就成。”
她觉得好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两人在一处游廊拐角处停下,这里刚好避风。
燕煦尧见她靠立在栏杆之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慵懒之态,他的心情跟着疏懒起来。
寻常她在他面前,拘谨居多,今日这模样,可见是被祖母跟前的规矩磋磨惨了。
若说她与贵眷闺秀有什么区别,大约就是她这份难得的随性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