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头发凌乱地坐起来,托着腮思考人生,“哎,亏我还大半夜给你织围巾,兔崽子一点不念我的情。”
关月覃直接把他推开,“别矫情了,上一边去。”
她上了床,坐在了喻寻的身边,摸着儿子的脸颊,又拍拍他的肩。
“熟悉吗?”她悄声说着,“你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拍着你入睡的。那会儿你可真能哭,一定要人抱着才肯睡,一放下就哭个不停。我只好整宿整宿地抱着你,没几天就给我熬出了白头发。”
喻寻“啊…”了一声,“我这么能闹啊……”
“是啊,才一岁嘛,我半夜起来要给你冲奶粉,没什么经验,真怕给你喂到假奶粉,幸好我儿子现在这么聪明……”
荆山听这两人嘀嘀咕咕的,“诶不是,你娘俩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关月覃瞅他一眼,“你能去阳台继续织你的围巾吗?”
喻寻扭头说:“爸,你织好了,不管多丑我都戴。”
荆山乐坏了,“得了,有你这句话,爸必须连夜织出来。”
关月覃见人走开,温柔地说:“睡吧儿子,妈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睡。”喻寻枕着枕头摇头,“我躺会儿就行……”
关月覃一直摸着他的头发,像催眠一般,喻寻忍不住眼皮打架,嘴里呢喃着:“别让爸织了,太贤惠了……”
话还未落音,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最终化为了均匀的呼吸声。
关月覃看人睡熟,下床走到阳台。
“老荆,你今晚陪儿子睡吧,他半夜可能会醒来,你就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就好了。”
荆山织着围巾,“你是不是喝假酒了,小时候没拍过啊。”
“…噢噢是,喝了点。”
关月覃叮嘱,“好了,你快上去睡吧,我去客房了,这床睡三人,明天儿子就被你踹地上了。”
“我怎么可能踹我自己儿子!”荆山立下豪言壮语,“你放心吧,虎毒不食子。”
第二天一早,喻寻扶着腰就来了。
王辰寅一瞧,好心好意劝告叶烬,“叶队,您悠着点吧,小心*尽人亡。”
叶烬是真冤。
一上午大伙都忙,中午他好不容易在食堂逮住人,“你怎么了,受伤了?”
喻寻刚打了饭,就在桌前站着吃,他端着碗,往嘴里扒拉米饭,“没受伤,被我爸踹地上了。”
“啊??”周围同时凑过来几颗脑袋。
“你被你爹揍了?”王辰寅问。
喻寻从饭碗后抬起头,嘴边还挂着颗米粒,“你…礼貌吗?”
叶烬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嘴,“父子俩大半夜不睡觉,切磋呢?”
喻寻扒拉着饭,说:“昨晚和我爸挤一张床,本来半夜我睡好好的,就给我踢地上了,扭着腰了。早上他说做梦了,看见歹徒一脚踹了过去。”
“啧啧,”王辰寅感叹,“叔真是职业病啊,梦里都在抓人。”
叶烬等他吃完,“来我办公室,给你贴个膏药。”
食堂里还有不少人在吃饭,说话声、餐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诶你们发现没,小喻这趟回来后,说话好像不怎么结巴了……”
“诶你这么说,好像真的好转很多诶。”
“他该不会真是……”
赵小升端着盘子坐下,掰开一次性筷子说:“快吃吧你,从那么高桥上摔河里,哑巴都能开口说话了。”
喻寻走到门口,目光掠过从那桌,随即又淡淡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