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等去,原来等到这样的答复,方焕怔了怔,心跳慢下来。
他径自往前走,还没有缓过来,总觉得按理说不应如此,他与阿钊朝夕相处,没有理由能阻挡他们继续同行,珍珍和阿忠是他的家人,但那又不要紧,他叔叔一直在港,照顾家人不是问题。
不合适。什么叫合适。
方焕不懂。
要过石天门了,缝隙真的很小,像从一座山辟出一道缝隙,窄得只能容下一人通过。
方焕总怀疑石天门太矮,太窄,让他高大又坚实的阿钊过不来。
他恨石天门,也恨阿钊,他想冲阿钊喊:你不要后悔!
若躬身,又或者稍微侧身呢,方焕回头,视线有些模糊,因为他发现阿钊落后了一大截,规规矩矩的,站姿笔直,忠实地站石天门入口处的地方。
可是好像也恨不起来,他有什么错,对自己尽职尽责,现下要去哪里尽是他的自由,裴多菲在诗里写:若为自由故,万物皆可抛。
巧了,他恰恰是个顺风顺水惯了的人,从小虽落个身娇体弱的毛病,却得方先生垂爱,在家里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何时撞过这样的南墙。越是得不到的,越要得到才好。
“阿钊,过来,”方焕回头,声音回荡在石天门中,风来了,吹得他背后发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声音也纤弱下来,“你过来。”
覃志钊的身影嵌在石天门中间,先是探头看了看石天门内侧,再抬头,石天门向上呈现收拢的趋势,风带来岩石内壁的潮气,尘气裹挟着青苔气息,步步紧逼。
“我让你过来。”方焕单手撑在石壁上,再往前,便能看到大帽山山脉了。
覃志钊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似乎在微微出神。
石天门另一侧应该是极开阔的风景,能听见女主人在喊少爷,还让婷婷取出相机,似乎要给大家拍合照。他在想什么,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少爷当然耐心有限,见他站着不动,掉头就走,扔下一句:“覃志钊,你给我等着。”
方焕真想一脚踹在覃志钊身上,这个朽木疙瘩!
若换做旁人,只要惹得方焕皱眉,这人必得遭殃,jonathan不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还是说覃志钊背桶装水背得不够多。好——好,他骨头硬,方焕不同他一般计较。
那天合照里没有覃志钊。也是方焕许多照片里,唯一没有覃志钊身影的一次。
覃志钊越是这样回避,方焕越是要搞个明白,反正只要他乐意,在家中当值的保镖任他差遣。若赶上覃志钊不在,他更有耐心等,他也打听清楚了,父亲确实交了一部分事给他,通常是些棘手的事,比如外账、地头蛇交易,黑白两道都沾点。
自从覃志钊不近方焕的身,私下里,他也抽烟,动作熟稔地掸烟蒂,跟一些方焕眼里的陌生人有交情,或是推杯换盏,事情办得很低调,也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