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人之后,对阿财恋恋不忘,家中每每赚了些银钱,我都借给阿财帮他周转,对我夫君又异常冷淡,多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我夫君不忿,又或者察觉到了什么,次次都将我毒打一顿。”
“此次住进他家后,我见阿财对阿碧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我心中愤恨!那本该是我该过的日子!怎得我换来满身伤痕?你阿碧却坐享其成?!我若与我夫君和离,阿碧若死了,那这样好的日子合该是我的!”
阿喜越说脸色越狰狞,越说越愤恨,明明衣装整洁,可她那表情与情绪,仿佛把她衬托成了个,想要挣脱地狱束缚的恶鬼。在旁满嘴生疮的阿碧,也被衬托得面目清秀了起来。
夫妇二人没想到因此而险些丧命。原以为只是阿喜作为表姐,得了她颇多帮衬而已,谁能料到阿喜居然生了如此肖想。
二人难以面对此情形,只能相拥而泣。
围观者见阿喜言语荒谬,一个个摇起了头,道她尖酸刻薄,蛇蝎心肠。
“恨只恨阿碧舍不得用那唇脂,若是连续多用上个几次,哪儿还有今日这许多事。”阿喜又冷哼一声道。
惜玉此时在一旁愤恨道,“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居然还如此冥顽不灵!”
阿碧一眼撇去,“你宝香斋的惜玉掌柜又是什么好东西?谁人不知你家的唇脂是挂牌货?根本就不是自家生产。”
惜玉听此话,气极,“贱人休得胡言!我宝香斋与人合作,自然严苛调查检验过。这唇脂取材自然,我敢生吞!不然你去问问其他胭脂店,谁敢生吞自家唇脂?!”
人群中更是不少人帮着惜玉一起骂阿喜。
又许多人点头赞赏宝香斋,还有人拿其他脂粉店来做对比,“那采蝶轩卖唇脂时还嘱咐,要谨慎入口,不得食用呢。”
一时间人声鼎沸,各个交头接耳。
府尹醒木一拍,“好了!”
案件已然水落石出,府尹醒木一拍,便判了案。“阿喜手段毒辣,妄想害人性命。本该判绞刑,但念阿碧与小红目前尚无性命之忧,判终生□□。”
“医者张三,包庇阿喜,隐瞒病情,便判刑七年。”
一小厮神色慌乱,脚步不停地从府衙中跑出。
轻车熟路,七拐八拐得走进一偏僻小巷。
那巷中全是断壁残垣,处处破败,本应极少有人驻足才是,但今日,却停落了一顶精巧小轿。那轿子木料光滑,垂缨上的绣花一看便知,费了颇多手艺精心绘制。
那小厮穿过离轿子远了不少的轿夫,走近那轿子的垂缨边,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府尹的判决。
“啪!”那轿中人锤了下轿面,传来一女子怒急的声音,“一群蠢货!”
那小厮擦了擦额角的汗,“本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阿碧长期以往抹那唇脂,只待她命丧黄泉,再告知阿财唇脂内含有□□,他爱妻心切,必定带着尸体去宝香斋大闹一番,那宝香斋就算不关门歇业,那唇脂必定也是买不成了。”
“如此一来,谁都不会知道是咱们做的手脚。”
“可谁想他们那女儿小红竟如此贪玩,抹了那唇脂,那两夫妇最是心疼子女,竟谨慎察觉出来了,告上府衙。这样一闹,便功亏一篑了。”
那小厮没办好差事,声音越说越小,头恨不得埋入胸前。
只听那轿中女子深呼吸了一声,像是恼怒不已需平复心情,“那咱们可有暴露?”
小厮忙道,“没有暴露。绝没有暴露。那阿喜没有在公堂之上胡乱攀扯,且就算攀扯也不是直接经咱的手,查不出什么的。”
轿中女子沉默许久,又隔着垂缨问道,“现下京中,对这件事情如何传闻?”
小厮犹豫了一下,“大多,大多都道那三人的爱恨情仇,说那阿喜自作自受,那阿喜的夫君能忍耐到……………”
“说重点!”那女子吼道。
那小厮像是怕极那轿中女子,浑身颤抖,立马跪下,“其他的,都道…都道宝香斋不愧…不愧是家传祖业,脂粉质量一骑绝尘。”
小厮犹豫了一会,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相信过不了许久,宝香斋唇脂原材料乃天然可食,便会传遍全京城。”
说完重重地磕了几下头。
“哈哈哈哈哈…”轿中女子怒极反笑,“真是办得一趟好差事。你该怎么办,自行决定吧。”
“起轿!”随着女子一声呼喝,轿夫从不远处移至轿旁,抬起轿子离开。
那小厮眼眶中满是泪水,望着那远去的轿辇,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朝着自己的左手小手指直直砍去,瞬间鲜血迸发,小厮捂住伤口在地上痛苦翻滚。
白云芷正要打算去堂内,扶起因一场劫难过后,心力交瘁瘫软在地的惜玉。
但脚刚伸出去,便缩了回来。此时围观人群还没有散尽,怕是有诸多耳目。她作为那唇脂的制作者,宝香斋的合作伙伴,现在的身份除了那三个好友与惜玉,目前无人知道,若在此时被人察觉她与惜玉有什么接触,那相当于暴露在人前,蛰伏了这么久,便前功尽弃。
此时早已被丫鬟扶起的惜玉,一转身便远远望见了满脸泪痕的白云芷,惜玉朝着白云芷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白云芷瞬间明白,这是在阻止她上前,于是乎白云芷咬了咬牙,狠心朝府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