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种种我不想多管,办事就要新规矩。从今往后,手勤快些,嘴闭严实,有事上报,不可欺瞒。
大家有难处,能帮的事情,绣房不会推辞,若有人心怀不满,大可提出来,绣房也不会继续留用。”
然后重行提拔了几个人。
初次来时待她合乎于礼的少年,重行给了银两助他为母亲请医。
因战乱流离至此,精通术筹却不能应考的书生,重行收留了他,让他帮手绣房账册。
除此之外,重行在绣房安置好了寻来的那些绣娘,还在绣房中添了一队护卫,以外边战乱护卫安全的理由。
人员安置妥当后,重行将薪资添了一半。
恩威并施,酬劳足够,绣房中已经全然握在重行手中,而那些绣娘,也对重行十分感激,劲头全然用在尽心为她做事上,为皇都上贡的东西也井然有序。
一切顺利,他们没有多留,从沧州回竹林间的那座别宫。
臣玉这几日看下来,对重行刮目相看,很多事情已经不用他教。可是欣慰之外,再细细思量起来,臣玉又觉得,这不是仅仅阿财和他她两个人可以做到。
查那些东西,精力自不必说,花费也实在不菲,筹划安排或许可行,但往下做实在不易。
因为现下非同寻常,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
坐在马车上,臣玉看着重行道,“冉殿下应对得宜,臣玉敬佩,只是有些事情不甚明了,还请冉殿下赐教。”
重行莞尔一笑,微微垂首,低声有礼地回答,“臣玉先生谬赞了,不过是些笨拙小技,班门弄斧实在是见笑了。”
王庭中一些事情的应对,阿财和重行学了多日,已经烂熟于心。
臣玉既是跟随她的人,也是父亲的旧臣,重行没有隐瞒。
“确实一一去做不太容易,所幸阿财尽心尽力,平儿也予我些许助力,以至于结果还算如人意。”
“原来是小公子”臣玉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表情,可是紧接着他继续问起来,“若寻不到更好的绣娘该如何?”
“若寻不到,可寻名师培养,日后能用即可,总会有能力绝佳者替代。”
“可人间皇帝的诏令怎么办?”
“敬献珍宝给皇帝,单子呈给礼部后,此次我们要先送至东州,然后从东州走陆路至皇都,经礼部审查最后才是呈给皇帝。
这一路走过去,少也要八个月,三十个擅绣者,夙兴夜寐也足以在东州前完成。
若是凭如今的状况,启程前两日便能完成,吴赐已经绣完大半,虽然不及如莲精湛,应付人间皇帝足矣。
珠缎是臣玉先生所创,原本托生于神域的星锦和云缎,研习人间的技法所得。
就算珠缎后来被毁,或绣娘们难以完成,也并非无可转圜,我已经另备一份星锦云纱所作,紧要关头可以替代。
神族长生,技艺深研千年,平平无奇一件,已经远胜人间耗费精力所作万千。
略作修改之后,寻常手段看不出来自神域,我想人间已经留存不少神域之物。”
无论如何,她都有法子应对。
包括那队护卫的来历,重行也已经查过,他们是灿州七星镖局的人,江湖有名的侠义,因为朝廷要应对战乱,所以征用了镖局,无处可居只能往沧州逃来。
重行是救助也是施恩,她要人间时除元烨所给予之外,仍是有人可用。
猗苍了解完整件事,虽然觉得重行有些事上太过决绝,但心下也是佩服。
可看着眼前为父亲而伤心念念,猗苍顿时觉得,生在王族总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