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去瀚崖与神军打交道,总会有机会能见一见他,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想到平儿,重行难免失神,未避免落月看出异样,她揉了揉眼睛,假装是灰尘入眼,干涩难忍以至于眼眶泛红湿润。
他在那里,她有机会又怎么能不去见。
许久才平复下来。
落月见她许久不说话,以为她一时难抉择,低声提醒几句,“瀚崖势力交错复杂,虽然能代行上师之权,但实在算不得好地方,驻守神军不是容易相处的。
而且之所以没有上师,是因为这些年那里有些邪门,所有任命的上师不久都会或死或疯,所以一直由驻军的司马代管。
帝君本来要差人料理,但三次遣人过去,不是遭受叛人劫匪,就是发生意外未能完成,后来有其他事情冲突,就先耽搁下来。
那地方是个烫手山芋,不必非要去沾染,日后总有机会升上上师之位。”
重行听后,知道落月是为她着想,但她心意已决不愿更改,所以行礼再拜之后答道:“重行愿去瀚崖,为帝君分忧。”
她说得十分郑重,以至于落月几乎有些难以置信。
打量她一会儿,落月再次轻声问道:“你当真想好了?瀚崖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重行十分坚决,“师父关心,徒儿领受。既然那里如此诡谲,重行愿走一遭,替帝君查明真相,为帝君分忧。”
落月见重行眼神坚定,便知道他劝不动了。
可是他不禁有佩服这个姑娘,他自己也想过去那里走一遭,但斟酌之后还是不敢。
落月有一种直觉,重行日后绝对不止于一州一郡,或许朝堂乃至整个神域也会在她囊中。
话已至此,落月也不再阻拦。
敬佩之余,他对重行说:“既如此,我等中师的好消息,原来日你我神都再见,珍重。”
“师父珍重。”重行亦行礼答道,心知这段师徒缘分暂时在此中止,感慨万千,但面上仍是平静如水。
她不愿意过分感动以至于失态。
不日中师的任命诏书就拿到,重行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终于她可以心安理得去小山见一见那个人了。
她去的时候是独自一人,没有带上阿财。
重行选了个傍晚,这时已经是冬日,天暗得更早些,路上已没有多少行人,几乎没有人会看到,她能安心些。
扶烬好似已经知道她要来,扶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仍是在水榭里,只是这一次他竟为她摆了一桌宴。
见重行过来,扶烬亲自斟酒,也为自己倒了半杯,祝她荣升中师之位。
扶烬看起来气色不错,虽然仍是沉静的模样,他只尝了一口酒,呼吸便急促起来,躬身轻咳几声。
重行习惯性地起身,倒上温茶递到他面前,伸出手想替他理一理有些凌乱的发,终究是觉得自己不合适,轻声叫了扶余进来。
终究是不忍看扶烬的眼睛,她极力摆出自若的样子,别过头自顾自把酒喝下,
“何必勉强自己喝酒呢?天气寒凉,还是多保重自身为好。”
扶烬看着她,最后只是温和地笑笑,低声回道:“今天难得高兴,忘记了。”
他伸手还要拿酒,重行却伸手拿了杯子过来,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