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抬起头,习惯地缓缓抬眼望过去,才想起面前已经不是那个人,却仍有抹不去的,温顺柔和的影子。
“殿。。。遥徽可是有什么事?”她本想如常称呼,可是想起那灵花村的老人仍在外面,所以转换了称呼,仍是十分客气。
遥徽望着她,想起元烨临行前的嘱托,不由得劝柔声说道:“其实你父亲一直记挂着你,只是这之前有太多不得已。
那时候他身负重伤,及至近乎痊愈已经耗费太多气力,如果不能自保,一切也只是无根浮萍,团聚不过是一场泡影。”
重行神色复杂,却也只能说,“我知道。”
她没有抗拒,遥徽继续说,“对念念也是,你们都是掌上明珠,远比明目更加珍贵。”
说起念念,重行想起来她在当铺前行侠仗义的恣意,不禁酸了一句,“可他只剩一只眼睛,也只有抱着一个珍宝了。”
有了依仗的底气,自然也大胆一些。
这样怼了一句,终于发泄出心里一点怨气,很快她自己也发现不妥,忙为此找补,“等灵花村的事情,我会立刻回去。”
遥徽只是笑笑,自然不会在意,他自己也有哥哥,兄弟姐妹之间吃醋再正常不过。
父亲的照顾和担忧,已经足以让她再次坚定决心。
终于月上枝桠的时刻,他们到了长生峰下灵花村。
因为准备祭祀,村中人虽忙但也十分小心翼翼,重行的马车被拦住,村长守在门口把他们请了下来。
受过银子待他们进来的老头,卑躬屈膝上前奉上所有银子后解释,“村长请勿怪罪,他们夫妇是来求子,诚意十足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求神女护佑。”
村长见到十足十的银子,脸上好了许多,可还是上下打量他们,从细微处观察他们是否为夫妻的事实。
原本重行和阿财站在遥徽身后,等了许久见不让他通行,重行在后面拉了拉遥徽的衣袖,小心含蓄地望了一眼。
遥徽立刻心领神会,捏了捏宽袍之下素手,偏过头小声安慰,“不怕,一会儿就进去了。”
这小小举动落在村长眼里,已经足够有说服力。
接着遥徽看向那边,声音也加了几分力道,“村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我们这一次是诚心诚意而来。”
灵花村村长虽然谨慎,但面对这许多银子已经动心,加上他知道伍官氏在京城也十分得国师青眼,虽然是个商人但也不能得罪。
这时候他只好陪着笑解释,“应老板勿怪,之前从未听说夫人寻医求子,所以一时难免多心了。”
遥徽这时候适当冷下脸,“家中私隐,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轻易外泄。”
“是小老儿的不是。”赔礼之后,村长带着他们进去,就住在领他们来灵花村的老头家里。
屋子不大,原本只有老头一个人的家里,因为多了三个人,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小老头开开心心忙前忙后地招呼。
重行这才知道,老头姓李青年时妻子难产而亡,中年时儿子又死在战场,现在只有一个孙子在沧洲城读书。
为神女带来供奉,按照村里的规矩,他从六千两中能得一百二十文钱。
看着李老头喜滋滋存下一百文钱,计划要给京城的孙子送去,重行难免为自己的欺骗不忍。
这时候遥徽安抚了她,借闲聊京城的间隙问起,“李老,我看这村外不止一辆马车,看起来像是京城重华锦的式样,可是也有贵人来此?”
李老头也没有多心,顺着话茬接下,“应老板有所不知,那是沧州牧齐舟,自少年时随家人来求神女护佑,至今已经是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