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宁一开始没认出雷涛,怔了怔,猛然冲过来照着雷涛的肩头就是一掌:“你小子怎么出现了啊!这些年过得好不……”
老同学久别重逢话自然就多。时间也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了,崇光明和邹宁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雷涛则和邹宁找了个小饭店,边吃边聊。
聊了会儿分别之后的事情,雷涛就把话题转到了三建公司:“这三建公司就算完了?要是公司倒了,你不就失业了吗?”
邹宁摇了摇头叹道:“我还好,我在县建委是有编制的,工作总要给我安排的。可我就是有点不甘心啊!好好的一个公司,就被这帮蛀虫给吃得只剩下个壳子。还有那些工人……我这个工会主席就是个摆设!”
“你不是施工队长吗?怎么成了工会主席了?”雷涛记得几年前邹宁应该是施工队长,这是业务骨干。工会主席却是个闲差。他没想到老同学怎么这几年变化这么大。
邹宁随即说了说他的情况:“那是几年前了,后来我老子托人帮我转了正,组织关系挂在建委。后来又当了一年半的副经理……”
其实他原本的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可惜他在当副经理的时候,和经理陈长友闹得很僵,被排挤成了专职的工会主席。现在更是连上班的地方都没有了。他在建委也没有实际职务,只是有个编制而已。不像崇光明在建委还有个政工科副科长的位子。
“那还好,只是三建公司有点可惜了。真要破产……”听了邹宁的话,雷涛也感到有些可惜。看来他要找挂靠单位找三建是不行了。
听到“破产”这两个字,邹宁明显有些不甘心:“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了。陈长友抓起来之后,县里面的朱副县长提了个改制方案,可没人敢接手这个烂摊子啊!”
他是从中专毕业就在三建工作的从技术员到施工队长再到副经理,眼睁睁地看着好好的企业数年时间就走到了如今的境地。他也不好受,说完之后,就一口把被子里的酒给干了。喝完了之后,他情绪极其低落地陷入了沉默。
“转制?”雷涛一听到这两个字,眼前突然一亮。
企业改制就是为了解决国企低效、亏损运营困难的局面,进行借股份制和私有化改造。借以实现国企和职工进入市场机制,使企业产权结构在市场机制下变得合理高效的一种方式。说白了就是把国营、全民、集体这些公有制的企业卖给个人。
三建如今就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了。如果能够买下来。他就直接拥有了三建公司所有的资质!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这可比挂靠什么的都来得有保障,直接就是一步到位了。
不过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买下三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这不代表,他就买不下来。据雷涛所知,在企业改制的过程中,实行的是内外有别的两种不同方式。他是外人,如果要买下这个企业,那就需要承担企业的所有债务、职工等等一系列沉重的负担。而如果是这个企业内部的职工,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承担职工的社保待遇,其他的像债务之类的问题,可以全部丢还给政府,由政府出面协调冲抵等等……
而现在就正好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坐在他面前。邹宁曾经担任过公司的副经理,对公司内部的事务都是熟悉的。如果由他出面承接三建的改制,那么需要的资金就没那么多了。和县政府讨价还价,他也比雷涛作为投资人出面更容易。
“邹宁,这个改制有什么具体方案没有啊?”雷涛很随意地问了一声。他先要了解一下县里的想法,还有邹宁的想法。在此之前,他还不能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小年夜,新年开始倒计时了
第四十八章 同学聚会
对于邯县三建,邯县县政府如今是取舍两难。如果放任不管,这个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了。最近这两年一直都是靠着银行贷款在过日子。没有业务,工人都只能闲置在家或者自谋生路。一旦破产了,这么多工人失业一下子就从暗转明了。到时候造成的影响会很大。还有那些债主,整个邯县三建的设备、房产全部拍卖了根本无法抵偿。这些债务就会直接背到县政府的头上。
县里面是不希望三建倒闭的。主管建设的常委副县长朱克捷提出了企业改制这个方案。可以说整个方案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首先是债务剥离,其次就是员工内部募股,最关键的是募集的资金只需要达到总资产的30%就可以实行转制,剩余的70%可以签订协议十年内偿还。雷涛算了算基本上就只需要三十多万就可以了。
虽然雷霆公司的资金不多,但这点钱他凑个大头,剩下的让邹宁找些工人大家一起凑凑。到时候成立个内部职工持股会,也能够让工人得到实惠。雷涛有信心拿下三建之后,在市里接点大工程很快就能够改变三建的面貌的。这样一来,他的雷霆公司也解决了资质问题,一下子就提升了一个层次。
不过目前他还不知道邹宁的想法,雷涛想了想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政策,你为什么不挑头干呢!你当过副经理,业务都熟悉,你是工会主席,工人们也都听你的……”
“唉!这事情是我相干就能干的吗?我家老子和老婆都不同意有什么办法!”邹宁的父亲是原西塘乡党委副书记,前年刚刚退休。雷涛以前和邹宁关系不错,对他父亲也有印象,是个比较古板的乡镇干部。
邹宁提到了他老婆,雷涛随即笑道:“春艳现在在哪儿工作呢?你小子结婚了也不通知我喝喜酒。”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我幸亏没娶她!”没想到邹宁突然恨恨地提高了调门怒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过了好一会儿,邹宁才说了一声:“对不起,涛子!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雷涛看着邹宁沉默地样子还有他双眼中的血丝,就知道这之中肯定有些不太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