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边研磨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巡检大人,刚才巡检大人吹牛可是有前科的他深深表示怀疑,这位巡检大人能写出诗词来?
其他桌的客人们也不禁多看了白煜几眼,一般而言,像巡检这样的杂职官,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大乾立国一千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杂职官能写出什么好的诗词。
“呵,若是有这本事,也就不会是个杂职了,早就考取功名,做了正官。”
有个戴四方巾、穿澜袍的书生微微摇头嗤笑,他坐姿端正,握笔姿势也极为标准,从容不迫地在纸上写着诗词。
官兵皱眉,“放肆,杂职官也是官,你什么身份,一介穷酸,也敢质疑巡检大人?”
书生神情淡然,缓缓起身,身形修长,面相斯文,不卑不亢地对着白煜遥遥拱手,“在下不才,方旭平,在去年秋闱当中位列第五名,添为举人。”
本以为只是个穷酸书生,没想到已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官兵脸色变了变,懊悔不已,他竟然喝斥了一个举人?
客人们也有些惊讶,秋闱第五名的举人,可不是一般的举人,等来年参加了春闱,考中进士的可能性很大,一旦中了进士,那就是平步青云,成了正儿八经的文官,现在确实有资格和这个巡检平起平坐。
白煜侧头横了书生一眼,本不想搭理这个书生,但是他带来的官兵和书生起了争执,他作为主子,自然得为下属出头。
他微微抬手,往下压了压,“嗯,很不错,坐下,继续努力。”
方旭平脸色难堪,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他彬彬有礼地起身拱手,表明身份,这个巡检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手势,这语气,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客人们目光怪异,这个巡检看似在鼓励书生,实则是师长的姿态,好像教训自己学生一样。
方旭平冷哼一声,坐下继续写,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终究还得才学见真章,等会儿,诗词公布出来的时候,他看这个巡检怎么下得了台。
官兵心里着急,俯身在白煜的耳边催促,“大人,咱们还是走吧。”
他只是一个兵,丢不丢人无所谓,但是巡检大人还是要点颜面的,待会儿诗词公布出来,成了笑话,传遍临福县,那就糗大了,甚至传到更远的地方都有可能。
装了笔就跑?白煜不以为然,他岂是半途而废的人,怎么也得装个完整的笔。
白煜提笔,沾了墨水,在纸上写起来。
看着狗爬一样的字,官兵惨不忍睹,转过脸去,实在不忍心看,从这样的字就能看出巡检大人“才学很一般”。
时间到,两个丫鬟来了,把客人们写的诗词收走,送上了楼。
方旭平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在慢悠悠喝茶的巡检官,还不趁早离开,真是勇气可嘉。
“方兄已是举人之身跟我们这些还没功名的人同场写诗,犹如大人欺负孩童,太不公平了啊。”
“这次,方兄回老家省亲,我们才有机会跟方兄聚一聚,等来年春闱过后,方兄中了进士,平步青云,恐怕此生就很难见到方兄了。”
相对而言,读书人这个群体还算单纯,没有那么多人情世故,不过,有功名的读书人和没有功名的读书人,有天壤云泥之别,其他书生言语间难免带着一丝恭维之意。
方旭平谦虚地拱手示意,“诸位同窗过誉了,等以后诸位同窗考取了功名,你我成为同僚也是有可能之事,常言道学无止境,万不能学井底之蛙。”
书生们微微窃笑不语,不好接话,知道他这是意有所指,暗讽那巡检坐井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