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偌贤沉默了,不再答话,只是安静的站在身后陪着她。
许久过去,安笙才出声问道:“金陵城有消息了吗?”
这两日居住在此处,她常常能看见他放飞的信鸽,似乎频率一日比一日多,想来是有了动作。
也是,皇帝御驾亲征在外,这么好的机会,师父又岂能放过?
白偌贤有片刻的错愕,却也没想隐瞒:“太后已经被丞相挟持了,接下来就看回京的君修冥了。”
安笙回过头,拧着眉,再一次问:“江山对师父而言就那么重要?我记得,这已经是第二年了,师父还有三年的寿命,夺下江山,对师父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偌贤冷哼了一声:“安笙,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让他坐享其成?这些年,师父对你的情意,难道笙儿就不知道分毫?
我只想与你能有几个承欢膝下的孩儿,就算三年后,我真的离开,也还有我们的孩子继承这北盛江山,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安笙唇边一抹讽刺的笑:“如今他铲除了朝堂大部分内患,却在这时,师父有所行动,到底是谁在坐享其成,师父心知肚明。
而师父也别忘了,是谁将安笙利用宁王送入皇宫?
在师父将我的行踪告诉宁王那日,我就已经是他的人了,不仅我的人是他的,我的心也只属于他。我与师父从无可能,更别提孩子,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将来。”
白偌贤因她的话有些气恼:“他将你扔在我府门前的那日就已经抛弃了你,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也值得你这样为他吗?我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
虽然他心里清楚,君修冥并不是什么三心二意的男人,可他一度想让她恨他,到头,却是她沦陷的越来越深。
安笙一直在笑,那样的笑极度的凄凉而又悲伤,她只知道,若没有那件事,半斤不会死。
笑着笑着,泪水却逐渐模糊了视野,她淡声说道:“他好与不好,都是安笙心甘情愿的。师父,我成全你,只是从此以后我们将再无瓜葛。”
话落,她便转身离去了,径直向君修冥的大营而去,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的快。
既然在他们两人之间注定要选择一个,那么她选择和他一起死,她说过,生不能同巢,死亦同穴。
白偌贤看着她离去,深邃的眸中尽是无奈,如果可以,他不愿走上寻仇的路,此生也便不会遇见她。
但,选择了这条路,他从来不后悔。
一日的路程,安笙很快抵达了君修冥所在之处,见到他,她没有费多大的事。
好像他是特意吩咐常德在外面等她。
常德一脸高兴的领着安笙来到他的房间内:“皇上,贤妃娘娘来了。”
君修冥抬眸时,愣了会,而后直接起身,来到她身前,激动的将她拥入了怀里。
安笙的身子却是僵硬的,淡漠的推开了他,质问道:“为什么要将我扔在白府的门前?为什么?是因为可以给宁王一个治罪理由还是为了她?”
这两则,安笙却宁愿是前则。
君修冥眼底浮过失落,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吗?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对她的爱,在她眼里也只是个笑话吧!
不然她又怎会问出那样伤人心的问题?
他没回答,而是对常德吩咐道:“传军医,给贤妃看看身子是否无恙了?”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不敢看她的腹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但看到她脸色好了很多,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不奢求孩子还活着,看着她再次站在他的面前,便已足以。
军医很快便拎着药箱匆匆忙忙的进来,安笙态度不温不热,任由他诊着脉。
几番检查之后,听到军医说无碍后,君修冥才完全的放心:“没事就好。”
军医吞吞吐吐的欲要再次开口说两句小产之后身子需要好生的调理,却被君修冥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常德会意,领着军医退出了房内,只怕这个失去的孩子对两人的打击都不小,皇上自然不愿提起让贤妃伤心。
安笙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一笑:“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无忧没了。”
君修冥将她拥入怀中,抚慰的亲吻了一下她额头:“没关系,没关系的,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安笙却沉默了,眸光有些湿润,良久后才淡淡的道:“臣妾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君修冥总隐隐觉得两人之间经过此番的别离产生了无形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