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糙爷们留条活路吗?
“这些日子,周裕把我关在房里,半步不许我挪动,我只奇怪,少爷是我伤的,为什么不让我看看?昨夜我才想通了,原来他们偷梁换柱,找了个相似的无赖,狸猫换太子。连孔圣人也有阳虎长得相似,半个月里,只要有钱,要寻个模样相像的人,又有什么不可能?”他说到情急处,那剪子渐渐放松,“周叔平日无胆的人,说实话这事叫我想出来也难信。只是少爷若死了,只怕这院子里老老小小,一群上下人等,全都要陪葬,他性命关头什么事做不出?只是我看他也是心太急,要充珍珠,也该找个鱼目,找你这样动手动脚的浑人!且不论你行为举止,不像大家子弟,就说你贼眉鼠眼,连好人也充不得,你还有什么抵赖?”
这逻辑推理,简直缜密,察言观色,绝逼一流,金世安简直想起立鼓掌,他回想昨夜白小爷姣怯怯的模样,原来人家才是虚与委蛇,心说人民艺术家不愧是人民艺术家,演技超一流,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他偷偷挪动脖子,手估摸了一下白露生的位置。嘴里含糊道:“行吧行吧,算你说得都对,那我这么假,你说我爷爷怎么没看出来?”
露生似乎被牵动怒气:“太爷是病中心急,只怕少爷活不得,自然分辨不出,怎比我——”
他一言未了,金世安猛然翻身,剪刀堪堪从他脖子上划出一道浅痕,这点皮肉小伤算什么?金总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他肩,白露生也不含糊,剪子就往喉咙上送,金世安心道他还真是练过的,不过有什么用的,他把对面两手一扳,顺势将白小爷搂住了。
剪子飞到半空中,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怎比什么?怎比你白小爷一片痴心爱得死去活来,还有一大堆狗粮证据是吧?”金总贱笑一声,把剪子踢远了:“叫啊,叫周叔柳婶来救你啊。”
白露生不料他突然发难,几乎大吃一惊,要挣又挣不脱,要
喊又喊不出。他来时恐怕这无赖有人接应,借故将柳婶周裕全支开了,就是为无人才好逼问,没想到对方这样灵敏,把他擒得动弹不得,此时手在别人手里,腰在别人怀里,脸霎时就红了。
可见武生什么玩意儿还是花架子,白小爷显然缺少打架混事的实战经验。
金总在澳洲读书,别的没学会,连英语都没学好,唯独自由搏击练得到位。这个身体受过伤,并不怎么好用,但是对付个林黛玉还是绰绰有余。
他搂着佳人十分得意:“我说你这么聪明怎么做事这么掉链子?知道我是无赖,你驾着这副小身板就来了?”说着他闻一闻露生的领口:“你好香啊!”
昨天晚上他去盘丝洞,以为是房间里有什么精致男孩专用熏香,此时肌肤相接,才知是露生身上一股体香,若有若无,幽静如兰,十分好闻。
被剪子抵了老半天,不调戏一下都对不起金总自己。
露生气得骂他:“好不要脸!”
“哎,说对了,我还会做更不要脸的事儿,白爷爷你要不要试试?”
露生又气又臊,耳朵也红了,咬着嘴唇再不说话,头一低,望旁边墙拐就撞。
金世安赶紧拉住他,松了他的腰,只抓住他两只手,不叫他乱挠,像抓猫咪似的把他两个爪子举高高。
“好乖乖乖,别闹。”金世安笑道:“你的问题,老子来解答。咱们好好说话,不要乱抓。”
白小爷半天才平静下来,金总饶有兴味地看他强忍着眼泪,还威逼恐吓:“再动我就日你,有本事你叫周叔过来,看他帮你还是帮我。”
你自己说的,周裕跟我沆瀣一气。
白小爷暂时乖顺了,只是满脸的三贞九烈,还想撞墙的样子。
金世安又把手指松开几分:“逗你的,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糟,怪不得翠儿他们说你心多,你是挺多心的——所以你来找我,是图什么呢?要杀我?还是抓我去警察局?”
露生扬起含泪的眼:“我要知道少爷他是生是死,他若死了,我也跟去。”
“真这么想?”金世安看着他:“真这么想你就不会在这里一直问了。”
露生被他说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