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顺着她的床榻坐下,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湿意。
虽不知守着宋锦茵的差事要做到何时,但此刻瞧着床榻上的人白着脸,水眸似受了惊吓,她倒是真生了些怜惜的心思。
“没听到声响吗。。。。。。那大抵是我做梦了吧。”
宋锦茵垂眼看向褥子,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外头的灯像是熄了好些,清冷月色占了上风,代替灯火洒进了屋子。
“姐姐一直在守着我吗?这个时辰,姐姐该是去休息的。”
“无妨,我再守半个时辰。”
宋锦茵有些不赞同,只是还想再劝,却又想起裴晏舟的脸,想来她若是真将人逼了下去,受罚的只会是碧玉姐姐。
“那姐姐在里头待着,里头暖和。”
拍了拍床榻上的褥子,宋锦茵又笑着看向了面前的人。
平静夜色下,确实没有宋锦茵想的那般安宁。
裴晏舟一身玄衣,站到了国公爷的院子,只是主屋里的人还在小妾屋里躺着,在他面前的,唯有白日里跟着去过竹雅院的几个小厮。
身侧跟着的换成了玄二,裴晏舟不紧不慢地接过丫鬟泡来的茶,听着下头不停磕头的求饶声。
茶面氤氲着雾气。
裴晏舟眉眼低垂,轻饮了一口,而那张俊美面容便在那股子雾气里若隐若现,唯有周身冷意,蔓延开四处。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才只是听了国公爷吩咐,这才跟着去了世子的院里!求世子开恩,奴才往后定是不敢再踏进竹雅院半步!”
许是那茶失了些味道,裴晏舟略有不满,他松开握着杯盖的手,任由那清脆碎了一地。
“你可是觉得,我院里的人很好看?”
小厮听着这一问,不知他是何意,愣了半晌。
直到想起他掐完宋锦茵时捏住她下巴不安分的手,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窖。
色心上了头,大抵是,要完了。
“求,求世子爷开恩,奴才不敢动世子的人,奴才只是,只是。。。。。。”
“只是碰了不该碰的人。”
裴晏舟淡淡开口,手一抬,热茶便顺着泼了下来。
尖叫声响起,玄二抬手,旁边的侍从便上前堵住了那小厮的嘴。
“砍了他的手。。。。。。国公爷呢,还未起?”
男人似有些不耐,又看向旁边被吓到全身哆嗦不敢吭声的其他人,茶盏落地,男人嗤笑一声,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国公爷一脸怒意赶来时,只瞧见月色石阶下,他那个并不亲近的儿子,正负手而立,站至阴影处,仿若掌人生死的阎王,周身寒意不容小觑。
旁边地上一滩血迹,国公爷眉头紧皱,连带着朝堂上的事一起,怒意上涌。
眼下他这个儿子越受看重,往后他退得就越快,最终就只会剩国公爷这一个空壳子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