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贾府内院灯火通明,嫡系亲族全部聚齐,商讨贾福喜求仙之事。
家主贾大山坐在上位手端茗茶,右手捻动着杯纽做名士状。
“爹,我实在不想跟那杂种一起走,今天他一瞪眼我感觉像是要被吃了,说不定,猫精还在他身体里!”,贾福喜满脸不情愿,“都怪我以为他还是原来那个小使唤,嘴快告诉了他求仙之事,”
“猫精你娘个头,仙子都说了醒了就是没事,你比仙子还懂?!”,贾大山脸上的肥肉都气的跳了起来,不争气道,“一个没爹没妈的小仆人一句话就给你吓成这样,你还想修仙?”
“本来还以为你要自己上路了,没想到瞌睡了就有枕头,有这好事你还想推脱,真是比你娘还蠢。”
贾福喜的亲娘年老色衰又不肯让贾大山纳妾,早就被休了。
“骂我娘可以,别骂我!”贾福喜突然怒了,指着贾大山鼻子道。
贾大山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修仙得道,可不敢再随意训斥,赶忙道:“好乖乖,爹一时心急,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可你想想,爹说的也有道理是不是,你身体娇贵,一路上辛苦不说,危险更是多多,有了杨元真在身旁,能省多少心呢。”
贾福喜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不情不愿道:“他不听我话怎么办,我可不想被个仆人骑在头上拉屎。”
“成大事者不……”,贾大山本想卖弄一番,肚子里却实在没货,只好改口,“真不听话你也忍忍吧,等你做了神仙,那不是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他?”
“哎……好吧。”贾福喜闷声道。
贾大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冲周围贾家亲眷吩咐道:“行了,都散了吧,我带喜儿去祠堂祭拜祖宗。”
众人称是离开后,贾家父子也站起身来,朝着屋后祠堂而去。
祠堂在三进院最里侧,有独立的围墙和大门,平日里决不允许旁人靠近,只有逢年过节时贾大山才会来祭祀,哪怕是贾福喜也只来过寥寥几次。
贾大山撩开袍子,从腰侧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推门而入。
院内并不宽敞整洁,不少地砖因年久失修都已残破,门前代表祥瑞的石狮子脸部隐没在阴影里,反倒有些鬼祟。
整个祠堂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分外冷清阴寒。
贾福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低声道:“爹,要不咱明早再来吧。”
他爹也是第一次晚上前来,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道:“怕什么,里面都是祖宗,还能害你不成?”
说话间,贾大山已走到祠堂门口,打开锁推门而入。
甫一进屋,二人心绪顿时安定下来,宁神醒脑,正是白烛的功效。
呼———
一阵风跟随二人一齐窜进屋内,贾福喜眼睁睁看着摆在供桌上的那根白烛,灭了。
“啊!”贾福喜叫起来,因他而燃的白烛,就这么灭了?
贾大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别怕,没事。”
“难道我爹在骗我?我家根本没有什么永不熄灭的蜡烛?”贾福喜心道。
贾大山也不管他在想什么,拽着他来到白烛前,边重新点火边道:“这不是太爷给的那根,这是你爷爷年轻时,跟一个游方道士讨得秘法做的假货,名叫‘死人烛。’”
贾福喜吓了一跳:“死人烛?这是什么意思?”
贾大山哼哼两声,为自己拿捏住了儿子暗喜,这才说道:“字面意思,就是死人做的蜡烛。”